“我不知道这几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与苏家又是怎样的恩怨,”从这双废了的腿还有苏瑾言单薄的身体,不难猜出这几年苏瑾言过得艰难,况且苏瑾言还有一个那样的弟弟,想必苏瑾言只会更惨,“但你不能为了一己私仇而影响整个大局。”
“你可能不了解如今京城的局势,孙子柏这个人很关键,西南不宜在这时候与四大世家挑起冲突,这对京城没有好处,对西南也没有好处,而且只会更糟。”
苏瑾言静静地听着,其实白子玉说的是事实,可他和那些被虚假盛世迷了眼,忘记了当年亡国之危的所有人一样,他们只着眼于皇权争夺,着眼于家族的繁荣昌盛,他们根本不知道匡义军的口号对于被欺压的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从不认为世家本身就是这个乱世的始作俑者之一,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他们从始至终站在高处,他们高高在上,他们永远以掌控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这天下,他们自认为掌控全局,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搅动整个天下的局势,他们掌握着全天下的命运,是百姓的主宰,他们却从不曾想过,他们在黎民百姓眼里是什么样的角色。
所以他们不会知道隐藏在这虚假繁荣之下的角角落落早已发生了变化,而有朝一日,一旦这些变化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像被蚂蚁侵蚀成一个空壳的大堤,决堤之日必然惊天动地,任何人无力回天。
他们的角度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所以思考的方向自然都不一样,全都不一样,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多谢你的提醒。”
苏瑾言对他笑了笑,“我会记住你的忠告的。”
白子玉自认为肺腑之言,却不想苏瑾言只是这么不痛不痒的反应,一股憋闷感让他抿着唇一时间都没法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苏瑾言,由此看来,只怕苏瑾言与苏家的仇怨深得可怕。
想来也是啊,一个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双腿残废,家族除名,整个苏家也把他当做禁忌,若非天大的仇怨如何能到这样的地步,所以苏瑾言必然是已经魔怔了,为了报仇,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每每都让他羡慕嫉妒恨的苏瑾言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子玉最终丢下“好自为之”四个字之后甩袖离开。
苏瑾言却是低头笑了笑,而后才被小乙推着进入侯府。
“瑾言你终于来了,正想去找你呢。”
孙子柏早早的迎出来,然后很自然的接过轮椅把小乙挤向一边,动作之丝滑把小乙都搞得一脸的懵逼,然后跟后面的孙宏大眼瞪小眼。
苏瑾言失笑,“是吗?”
“可不是嘛。”
“可我见你这里似乎刚有客人。”
“不重要。”孙子柏毫不犹豫道。
“门外那位也不重要?”
“嗯?门外谁?瑾言你是吃醋了吗?”
“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