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位宗室长辈轻轻咳了一声,开始数落了起来。

“听闻,大公主在咸阳宫很是不守规矩,不仅不听教导,还总是和兄弟姐妹起冲突。”

哪有不听教导!阴嫚在内心暗暗辩驳,所有的早午晚课,她一节不落,先生布置的功课她也有好好做。唯一不太喜欢的,就是骑射而已。凡是有骑射课,她就总是装作身体不适糊弄过去。虽然如此,其他的功课她都学得很好啊。

还有和兄弟姐妹起冲突,整个咸阳宫,她和兄弟姐妹们相处得最是融洽了,子婴堂弟都和她的关系最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前阵子教训了胡亥一顿,哪里有总是和兄弟姐妹起冲突?

这时,又一位长辈说道:“前日,她还上了章台宫大殿,躲在王座后睡着,我可从未见过哪位公主如此为所欲为,这般不合礼法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哪有为所欲为!阴嫚又在内心反驳,那段时间父王特别忙碌,她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父王了,那天她只是偷偷从后殿溜进的前殿,只是想要见到父王一面而已,虽然的确有些不合礼法,但也算不上是为所欲为了吧!

又一位长辈出面说道:“大王日理万机,没有时间管教公主,扶苏公子课业繁忙,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教导妹妹,不如,由我们把大公主接回雍城管教,待她成年后,再送回咸阳宫。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

阴嫚默默听着他们的控诉,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子紧紧绷着。

始皇帝偏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紧紧覆住了阴嫚的手背。随后,他转过头对面前的一众宗室们问道:“公主应该是什么样子?”

一位长辈答道:“公主就应当温婉淑静,既是女子,便要有女子的样子。怎可像阴嫚这般,不顾祖宗礼法,在咸阳宫里各个大殿前跑来跑去放风筝?这哪里还有一点秦国公主的样子?”

“是吗?”始皇帝回驳道:“哪条祖制规定的秦国公主就应当安静贤淑?寡人倒觉得,赫拉如阴嫚这般活泼好动,反而更有生气。她如今的性子,还更得寡人的喜爱。”

听到这里,阴嫚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了一旁的父王。

始皇帝又继续缓缓说道:“阴嫚是秦国的大公主,咸阳宫便是她的家。她在自己的家中,想做什么都可以,无人能够禁锢她。”

“这...”

宗室们被他这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他们此时终于明白,为何阴嫚会小小年纪便如此自由散漫,毕竟,她的这位父王,当年可也是不被祖制框定,行事完全按照自己想法来的人。

这一回,他们想要接走阴嫚的目的非但没达到,还反倒被教育了一番。他们离开前,隐隐觉得,这位大公主的未来,一定不会像是其他公主一般和亲嫁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那么简单。

自此以后,阴嫚在咸阳宫仍旧一如往常,只是再也没敢随意上章台殿。而那些宗室们,虽然也总会被她气到吹胡子瞪眼,可也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