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仔细观察过状况,那个白发医生现在正在一楼给一个半天描述不清楚病情的老人看诊,那个老人怕是也有点听力障碍,白发医生的口型不断重复,老人也依旧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这要问清病情和找药至少得十分钟起步,足够尼克尔在二楼迅速打个突击战了。

尼克尔环顾四周,发现开着窗户的这个房间应该是偏向简易牙科医生诊所的风格,设备都很新,他随手翻了翻,没对能找到现金抱有期待。楼下的老人正大声嚷嚷着自己头疼,震得木地板嗡嗡的,也让他放下了心。尼克尔小心翼翼地探头,注意到二楼的小走廊里还有扇紧闭的房门,经验之谈让他确定这就是办公室,也是最容易找到现金的地方。

他踮着脚,推开了门。

白发医生的办公室相当整洁,每个物品都分类整齐,桌子上的兰花正散发出阵阵幽香,奇怪的是这间办公室的窗帘紧闭,灯也没有开。昏暗环境制作出的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尼克尔产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只不过他刚退一步,楼梯被踩踏的吱嘎声和逐渐接近的谈话声让他一激灵,直接窜进了办公室还顺带关上了门。

怎么办怎么办!尼克尔在屋子里团团转,额头渗出几滴冷汗,一会要是那个医生进来了他要怎么办?跳窗?可是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人来人往的大马路啊!躲在柜子里好像可行,但万一医生突然要换衣服——

哒,哒。

有脚步声正在靠近,最终停在了门前。

尼克尔疯狂转动着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他看到了角落里的那张行军床!没时间犹豫了,伴随着门把手扭动的声响,他几乎是又爬又滑行的藏到了床底,还不忘把垂下的被子掩好。

门开了。

一双有些泛黄的运动鞋迈了进来。

床下的男孩往后靠了靠,突兀地贴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尼克尔缓慢地回过头,看向身旁。

……仰躺在他身边的,还带着圆框眼睛的脏金发女孩睁着眼睛,她胸口的衣服被解开,露出一道可怕的刀伤。因为被尼克尔撞到,有几缕卷卷的发丝从额头滑落到鬓角处,给了人一种她还在呼吸的错觉,可她的胸口没有起伏,空洞的巧克力色虹膜呆滞地望着上方。

尼克尔颤抖着手指去摸她的脉搏和呼吸,但只能得到一片窒息的死寂。

脚步声再次响起,运动鞋不慌不忙地走到了衣柜前,木门被打开,医生似乎在思考该换哪件衣服。而被迫和尸体胳膊贴胳膊脸贴脸的小偷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加重的呼吸和喘息漏出去,成为下一个躺在床底的受害者。布料滑动的声音在他耳中从未如此清晰,白发医生关上柜门,又走到窗前猛地拉开了窗帘,正午灿烂的阳光投射进这间看似无比正常的办公室,却让尼克尔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