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继续滑落,虚扣在他的脖颈,指腹的薄茧抵上了颤抖的喉结。
“等等……”他试图阻止你另一只手,“我也……没打算问……”
那可不行。
说给他听的答案,就得好好听完。
加茂家的那位小姐似乎身体不太好,在你们这住了一个晚上就病了。
照理说生病就该吃药和看医生,但不知为何一大早侍女特地跑来把消息告诉了你。你左手端着碗,右手提着筷子,嘴里还有没咽下的食物,听完她的话愣是愣了半晌才不知所措地说了声“哦”。
见你没什么反应,侍女低着头等待了片刻就要默默退下。
“等等。”
你注意到了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忽然就想起了禅院家的秉性做派:难不成先来告诉你一声的意思是,正室不说要治,就放着让她自生自灭吗?
以防万一,还是问清楚些的好。
“是怎么病倒的?吃过药了吗?”
“……风寒。”侍女低声答。
幸好只是感冒,不是什么大毛病。但这个天气好端端的怎么会感冒?
她沉默了片刻也是说不清,只说药马上就去准备。
就是说,这之前都没准备让人家吃药……还真是你猜想的那种意思。
昨天早上加茂小姐出现时你太过震惊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一刻这座宅子却开始让你慢慢找回了当年在上川家的感觉:只有受重视的人才配得到妥善的照顾。
你七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溜出宅邸在京都的角角落落闲逛,慢慢也知道了除了家里的医师之外还有叫做医院和诊所的那种地方;却直到十二三岁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人会活活病死——甚至都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只是因为疏于照料反复发作,才慢慢拖垮了身体。
因为默默无闻,因为不受重视,病死的人被抬出上川家时你才从家仆的窃窃私语中得知家里还有这么个人。
或者说,还曾有过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在禅院家情况恐怕更糟糕:侍从和家仆还能告假就诊,顶多耽误了时间受些责罚扣些薪酬,可侧室不能离开宅邸更不能逃跑,如果得不到允许,哪怕只是想去外面普通就医看病都不行。
你让侍女准备好药物,决定亲自去看看加茂小姐。
虽然感冒只是小病,但在这个和现代社会近乎脱节的地方,得让人知道还有人把她的性命当回事。
“禅院……”你停了停,在别人面前不能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