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的表情显然承认了有过这种念头。
他早就记不清那些人的脸了。走马观花见过的女人尽是些千篇一律的花瓶:好一些的气质优雅,轻声细语如花朵一般美丽安静;糟一点的就根本只是块木头——曾有个女人坐在他面前整整三个小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在脸和身材略有姿色的份上他难得、屈尊降贵、主动抛出话题,却发现对方趁着低头偷偷在翻白眼。
那时他觉得简直不成体统,现在却宁可换成那一位也好过上川名喜多这种……像块肉一样盯着他的恶鬼。
“千春佑海。”你告诉他,“你说的那位‘木头’,是千春家的大小姐。”
“她当然不是天性木讷,只是完全不喜欢你,又迫于家族的压力才不得不来和你相亲。千春小姐是个难得的美人,身材纤弱修长,素颜如芙蓉般清雅美丽,是你这种男人很容易有好感的类型。所以人家生怕被你看上,化着浓妆一个上午都不敢说话。”
能认识这样的美人也是托了禅院直哉的福,自打你开始频繁出入禅院家,包括千春在内的好几位大小姐纷纷发来贺电向你表示了感谢。
你问道:“如果今天你的未婚妻是另一个女人,你也知道她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今晚你会不碰她吗?”
“那不一样。”禅院直哉咬牙道,“女人——”
如果是另一个女人,经他亲自挑选认可、即将成为禅院家主正室,他根本不会考虑“要不要碰”的问题,只会理所当然地与正室结合,好让对方尽快生下继承人。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女人的矫情心思和他无关,何况都想着嫁进禅院家了,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停下来,终于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清究竟哪里不一样。
下车后你们分向而行,一小时后各自换上了礼服在神社门口再度相会。由禅院直哉撑着和伞,而你虚挽着他的手臂。身着黑色羽织的新郎与白无垢的新娘一同跟在神官身后缓步踏过鸟居。
晴朗的天气光线并不猛烈,但穿着厚重的礼服仍会感到闷热。想到接下来的流程安排,你面对着眼前宽阔的广场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禅院家安排了最为繁琐高贵的礼仪,其中六七成环节都是毫无意义的瞎折腾,唯一的作用就是站得脚麻和耗费时间。
“你要是实在想拖延时间,就算安排坐着发呆三个小时我也会同意。”没必要搞得两个人都吃力不讨好。交换戒指时你不免向禅院直哉抱怨,看得出来他也是累得不行。
“仪式是具一郎安排的。”他烦躁地说,但也托着你的手好好地将戒指套入了无名指,“如果是我,我会安排你一个人在神社里站满四个小时。”
“你真是冷酷又绝情。”你微笑着看向神官。对方向你微微致意后开始诵读祝词,“……还那么勇敢,都不知道我今晚会对你做什么,就敢这么挑衅我。”
他猛地转头,恨恨地看了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