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着眼睛。”应是在劝那拉氏不要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做女红。
皇上面色稍霁,在心底为纳喇庶妃道了句,做得不错。
而屋子里,不知说到什么,纳喇庶妃忽然提起了大阿哥,“若是宫外的大阿哥知晓,不定如何心疼他的额娘呢。”
叶芳愉闻言,神色霎时变得黯淡不少,唇边笑容都泛着苦涩,“我如今连延禧宫都出不去,又如何见得到保清呢,还是不说这些了罢。”
“姐姐可万万不要这么想,说不准哪日就解禁了呢。”纳喇庶妃跟着叹了口气,却没有放弃游说的打算,她抿紧唇瓣,眼珠子灵活转了转,似是在思考要如何宽慰叶芳愉。
然后就见叶芳愉摇摇头,转移开话题,“再过几日,马佳庶妃就要生产了吧?不知她这一胎是个阿哥还是格格,我也不知该准备些什么。思来想去,做了几双绵软轻薄的小袜子,还有劳妹妹到时候帮我送到钟粹宫去。”
她从篮子里拿了什么东西递给纳喇庶妃。
纳喇庶妃接过后,径直拆开,举到空中打量了半晌,才幽幽道,“姐姐的手艺真好,竟是连半根线头都看不到。”
叶芳愉唇角浅浅扬笑,把纳喇庶妃手里的小袜子拿过来,翻转几下拿给她看,“不是没有线头,是我把线头都藏在了外边,这样穿起来,才不致让里头的棉线缠住小阿哥或是小格格的脚趾。”
“咦,这里头还有什么说法吗?”纳喇庶妃诧异道。
屋外的皇上也跟着起了好奇之心。
叶芳愉便给她解释:“这是因为刚出生的婴儿,骨头发育大多不完全,若是不小心被袜子里的棉线缠绕住了脚趾,便会疼痛哭闹。缠的时间若是太久,还会导致脚趾这边的气血不畅,骨头坏死……”
短短几句话,便把纳喇庶妃给吓着了。
她不自禁捂了捂自己的肚子,“若是骨头坏死,会怎么样?”
“长大后多半就不良于行了。”叶芳愉回答完,仔仔细细把桌上几双小袜子收拾好,递给纳喇庶妃后,复又交待着,“送过去后,妹妹记得叮嘱宫人,一定要清洗干净了,才可给小阿哥或是小格格穿上身……”
话说了一半,声音渐渐落了下去,像是想起来什么,当下又苦笑了一声,“我如今这个光景,也不知马佳庶妃愿不愿意收下我的礼物呢……”
“马佳姐姐定会收下的!”纳喇庶妃说得言之凿凿,她道,“毕竟前儿她才同我问起过姐姐呢,说要实在不行,她愿意帮着姐姐去同皇上解释,她不是快要生产了嘛,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她说什么,皇上想必都会同意的。”
“再不行,还有我呢。”纳喇庶妃说完,转头看了看殿内摆设,眼底满是心疼,“延禧宫若是再不解禁,宫人们都要跑完了,届时无人伺候,姐姐要如何能养好身体呢?便是姐姐不为了自己,也该为宫外的大阿哥想想啊。”
哪怕已经知道是在演戏,叶芳愉还是不由为纳喇庶妃的精湛演技所折服,继而被带入了那股情绪里,声音很快染上哭腔,“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我实在是不知晓,皇上缘何生气,这……这又叫我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