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各处点了一盏又一盏的灯,一眼望去,像是散在黑夜里的星星萤火,给人温暖。
林清朗再见到林嫣然时,在微弱的光亮下,他看到她的眼睛果然红了一圈,水光泛滥。
明显是哭了的。
还哭得很是伤心。
林清朗叹息,仿若他的长睫也被她眼泪沾湿,他抬手替她擦去眼尾的晶莹,轻声:“别难过了,嫣然,苏家的冤屈很快会洗净的。”
“恩,哥哥。”林嫣然本心里是极为难过,可此刻被她哥哥温柔地触碰,心里的悲伤也在慢慢消散。
她扬起一张被泪沾湿的清丽小脸,忍住了倾泻而出的哭声,呜咽了两句,对她哥哥弯唇:“我们去放河灯吧。”
“好。”林清朗的眸子在黑夜里深邃而明亮,他轻笑,随即牵着她手出了寺庙,去放河灯。
明净寺旁边有一条清水河,这里恰好是河的上游,今日中元,有许多人在这处放河灯,人群熙攘,河里缓缓飘着一盏又一盏被点亮的河灯,承载着人的思念,飘向远处。
林嫣然点了一盏,她蹲在河边,将莲花河灯捧在手心,失魂落魄地看了很久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到河中,看着这星星点点的光亮渐渐消失在河的另一头。
林清朗也放了一盏,同她一起。
“哥哥,我们回家吧。”许久,放完河灯后,林嫣然主动牵起了林清朗的手。
手心传来一阵绵软的触感,林清朗长睫柔软垂下,哑哑嗯了一声,随即将她的手牢牢掌控在手心。
他指尖细细摩挲她白嫩的肌肤,手劲加重,不给她丝毫离开的机会。
“这是林大人吧,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碰到了林大人。”
林清朗紧握着林嫣然的手正欲离开此处时,却被一人叫住。
林清朗转身,在9sj.zl周围不算亮的灯光下,看到了吏部尚书孙明仁。
约莫四旬年纪,样貌周正,一身长衫,旁边立着一温婉女子挽着他手,应是他的夫人。
“孙大人,孙夫人。”林清朗拱手行礼,道。
孙明仁回礼,看了眼林清朗和他牵着的林嫣然,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苏家千金,林大人的妹妹了吧,话说,林大人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年已二十却仍未娶妻,我有一表妹知书达礼,模样也清秀,若林大人有意,我可以做一回媒人,给林大人牵牵线。”
林清朗客套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带着明显的冷意:“孙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位苏家千金已经不是我妹妹了,是我林某将过门的妻子,到时候成亲,林某会奉上喜帖,请孙大人参加喜宴。”
“噢……原来林大人早已心有所属,那刚才是我唐突了。”孙明仁的笑僵在脸上,显然有些尴尬了,提起了苏家,便顺势寒暄道,“苏家之案重审,想必会牵扯出许多以前的是非,不过新皇继位,这朝廷也该清洗一番余孽才是,林大人主审,须得多费些心力了。”
“孙大人所言极是,到时候有需要吏部帮忙的地方,还望孙大人多多伸出援手。”林清朗平静道。
孙明仁见此躬身:“好说好说,那我便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孙大人慢走。”
说罢,这位孙大人便同他夫人一块离开,上了停在寺庙门口的一辆马车。
“哥哥,苏家的案子还没结束,你刚刚说我是你将过门的妻子,这样没问题吗?”林嫣然与林清朗两人亦也离开了此处,朝马车那处走去时,林嫣然有些担忧地问。
她知她们家的案子有些敏感,怕连累林家,也怕会让她哥哥陷入不好的境地。
“能有什么问题?”林清朗怕她乱想,惩罚般地掐了一把她细腰,勾唇轻笑,“不过是事实而已,苏家无罪,昭告天下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我们……也迟早要成亲。”
林清朗停下脚步,深切地凝视林嫣然,就像在看一件此生都不可能再有的珍宝:“不是吗?嫣然。”
她哥哥笑得恣意轻狂,仿佛这一切皆在他掌握,根本无需害怕,也无须担心,而且,他凝视她时,林嫣然空空的心瞬间被满满当当的爱填满,温暖极了。
温暖得她想原地转圈跳起来了。
“恩,是!哥哥说得对!”她心尖颤着,不由自主地便踮起脚来,朱唇微张,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很快,她又缩回小脑袋,对他扬起一张娇俏的小脸,笑得很是明媚。
浮光掠影,清浅香甜。
的确,这个吻似羽毛般毫无征兆地落下时,纯粹且毫无杂质,的确令人心悸不已,情动不已。
但肮脏如他,林清朗卑劣地想要更多。
他原本是欲在回去的马车上掐着她腰深吻一路的,可现在——
今日份的吻又被她亲掉了。
他不能吻她了。9sj.zl
林清朗目光一滞,情动之后想起马车,心头莫名一阵烦躁,顺势搂着她腰往后一推,将她按在了身后的树干。
周围是一片小树林,稀疏的林木间漏下几缕月光和远处点着的灯光,林嫣然心脏狂跳,胸脯上下起伏,紧张地到声音都是抖的:“……哥哥,怎么了?”
“以后不准亲我。”他冷声。
在暗淡的夜色下,林清朗脸的轮廓似是也蒙上了一层微弱的浅光,使得他愈发俊美,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和蛊惑。
“为什么?”林嫣然看着她哥哥的脸,突然气息凌乱,心跳如擂,小刷子般的睫毛不停地上下眨着,茫然问她哥哥。
“为什么?”林清朗淡声重复这三字,将她两手举过头顶,薄唇咬了下她柔软的耳垂,冷漠无情道:“嫣然,一天只能亲一次,你次次亲的太浅又太快,毫无愉悦感,这是一种浪费你明白么?以后让哥哥来亲。”
林嫣然的想法简单又单纯,开心时高兴时兴致来了时想亲便亲了,自然不明白这谁亲谁的差别在哪。
左右不都是亲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