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神地盯着从树上飘落的残花花瓣,想着想着,眸似秋水,眼尾处一片绯红,无意识又蹙起了秀眉。
只是尽管她和她哥哥吵了架,也觉得这样的哥哥当真是坏极了,但她还是不敢违抗林清朗的命令,乖乖地待在后院没有出门。
她还是怕他。
她知道的,那晚看到她哥哥幽暗无底的眼瞳,看到他俊美近妖的面孔逐渐冰冷,她便知道,她哥哥说的绝不是气话。
如果她违反了,他或许真的就会把她……
想及此,林嫣然心下一沉,鼻子一酸,眼尾的红一霎漫到了眼眶,对着窗外喊——
“哥哥是个大坏蛋!”
……
而另一边,在这几日里,林清朗越发阴沉,周身气息寒冷成冰,上朝进宫时直令周围之人惶惶不敢接近,也不敢同他这位将军说个一字半语。
林清朗一日日数着,直到今日止,他已经整整三日没见她了。
他每日都是按部就班地上朝、下朝,然后去练兵场练兵,再回府。
早上出府,他刻意绕路而行,不让林嫣然的闺房出现一丁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不想自己又控制不住。
回府时,亦是如此。
她太不乖了,又和谢蕴接触过密。
他不见她,不陪她,在惩罚她。
可这无形之中却对他自己造成了折磨和惩罚。
今日本是他休沐日,他得了空闲,按往常,他定是要去陪她。
可今日早晨,当他的脚先于心,鬼使神差地便往她闺房那处走去时,他蛮不经常地掀起眼皮,眸内赫然映入了林嫣然摆在窗前的那一束梨花。
林清朗稍稍眯起眼眸,长睫颤抖,又想起那晚的事情。
惩罚还不够,她未受到教训。
不能陪。
于是,浮光掠影间,他目光很快移向别处,冷冷呵了口气拂袖转身,吩咐桑言备马车,径直出府去了四皇子府邸。
如此,想见又不能见,朝事战事积压在心,林清朗烦躁之意愈深。
他虽班师回朝还未9sj.zl多久,但边关并未太平下来,北方外族隐隐又有来犯之势。
而朝中年轻将领无几人可用,他征战未有几年却已是战功赫赫,上次又打了胜仗,在京城一时风头无两。
他父亲虽是当朝元老,征战无数,但旧伤未愈,积伤过多,不宜出征,且不久后便会被派往边陲,镇守南疆。
如此,若北方战事起,除去另一领兵多年,常年驻守在外的将军,他林清朗便是最佳人选。
林清朗并非不愿上,守家卫国、征战沙场,甚至战死沙场是他们将士的使命,宿命。
但……苏家的案子还未平反,他无法心无挂碍。
且,如今这皇上,这朝堂——
他在心里无声冷笑。
不值。
“公子,四皇子府到了。”
“恩。”
马上外传来桑言声音,林清朗敛起思绪,缓缓睁开眼睛,后下马进了四皇子府邸。
府内管家很快便迎了上来行礼,似是恭候已久。
“林将军,我家王爷静候已久,请随老奴来。”
林清朗颔首示意,神色依旧冰冷,并未说什么,随着管家进了书房。
“在下林清朗见过四皇子。”林清朗入了书房,朝这四皇子程仪拱手行礼。
房内之人不迭迎上,笑得双眸眯成了一条缝,拱手回礼:“将军见外了,不必多礼。”
林清朗面前这一眉眼飞扬、显贵之余全身上下还透出了点风流不羁的男子为四皇子程仪。
程仪非嫡出皇子,母妃一族也无权势,不受皇帝重视,自小便备受冷落,不招人待见。
但他看上去似乎毫不介意,日子过得好不潇洒,这京城坊间勾栏处皆有他的传说事迹,行事极尽风流,不羁纨绔,在当今的储位之争里,是看似最没有胜算、不务正业的皇子。
林清朗却不如此认为。
“现在这屋内只有你我二人,四皇子有事不妨直说,无需遮掩。”林清朗坐下,接过程仪递来的茶,淡淡道。
程仪与林清朗之前也相识,听此一笑:“既然林兄如此直率,没有顾忌,那我也就直说了。”
“恩。”林清朗垂眸望了眼杯中弥漫的雾气,抿了一口茶。
程仪收敛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姿态,在林清朗面前,他竟是有些如履薄冰地问:“如今太子之位空缺,我想问下林兄,对朝堂的党派之争和储位之争是如何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