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有拿棍棒打林清朗的机会。
“春日宴,赏花宴?”林清朗这边面色愈冷,淡淡反问,语气又是寒了几分。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赏花宴是何意思,要他和嫣然一同前去又是什么意思。
林清朗墨眉压紧,沉声提醒他们:“父母大人是忘了么,我曾经和您们说过什么。”
林母听此脸色一变,攥着林父的手劲又大了些……
“我9sj.zl要娶林嫣然。”林清朗直言不讳,简短几字似从齿缝中咬牙挤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响彻屋内,也是在他父母心上重重敲了一锤。
林正初听此当即便冒火了,要不是有林母拽着他手,当真是要抄起棍棒长鞭对着林清朗一顿家法处置了。
“你这逆子说什么?你也知道嫣然现在的的姓氏是林!在外人眼里嫣然便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是要践踏礼法,罔顾人伦吗?!”林正初被他气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怒吼道。
林清朗却依旧冷硬着一张脸,平静说了一遍:“我要娶嫣然,我说过,她嫁给谁都不行,只能嫁给我,这辈子她都不能离开林府。”
“她是罪臣之女,你若是想她死,便尽管将此事弄得众人皆知!”林父愤愤拍了下桌子,两道斜飞剑眉直直入鬓,已然是气愤不已。
林清朗听到此话蓦然一怔,锐利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直至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深邃且黑暗。
“好了好了,果真是两父子,回回都剑拔弩张,跟上战场一样。”
林母轻叹了口气,见状林清朗已然有了顾忌,便缓了缓语气趁势说道:“唉,爹娘不是不知道你对嫣然的情意,尽管她并非我们的亲生女儿,你的亲妹妹,可现在这一层关系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扯不下去了,除非……你想让她死,想让我们全家死。”
“苏家犯的是谋逆的大罪,为了护嫣然周全,我们才不得不说她是你爹年轻时所养的外室之女,你若在外人面前与她过分亲密,惹人怀疑你们的关系,甚至是要迎娶她,那这层关系势必被有心人发现大做文章,到时嫣然的身份一暴露,你当真以为你还护得住她?”
林母抓着林清朗的软肋娓娓道来,向他陈述其中利害。
而林清朗垂眸,沉默地看着已被自己指尖刺出鲜血的手心。
鲜血顺着他掌心的纹路蜿蜒而下,滴了一滴在地上,顿时地面洇出一片红色。
“父亲,您与嫣然父亲是同僚,您认为他会做出谋反的事情,而后畏罪自杀,甚至放火,致使苏府上下几十余口都葬身火海吗?”林清朗淡淡问他父亲。
林正初面容严肃,眉头紧锁,只道:“我们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今圣上如何想,身为臣子,皇命不得不从,也无法违抗。”
林清朗听之,嘴角抽动,冷冷笑了。
他并不认同。
但他承认,皇命无法违抗——
因为,还未到时机。
他得忍耐。
林母见林清朗沉默不语,只当自己这儿子终于是听进去了今天这番话,干脆趁热打铁地说:“这次宴会是谢世子的母亲长公主亲手操办,谢世子现已发觉你们关系过分亲密,若此次邀约还推脱,势必更会引谢世子生疑,也会得罪谢家,好儿子,你这次你就听我们一回,好吗?就当是为了嫣然?”
林母知晓林清朗的性子,只要将她这女儿嫣9sj.zl然搬出来,这事他十之八|九会同意。
她现在已有意将林嫣然许配给谢蕴,这次宴会也不过是为了给两人制作见面机会培养感情,顺便让谢蕴母亲见见嫣然。
而林清朗趁着这次宴会也可多接触些京城贵女,指不定到时候对某位一见钟情,便会放下对嫣然的执念,那男娶女嫁,这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只是在她这儿子放下之前,他们有意将林嫣然许配给谢蕴这事必须要瞒着他,否则,这个家又会……
林母在心里盘算许久,而林清朗听此沉默许久,后并未再说什么,点头应了此事,朝他父母行礼后便出了书房。
夜色宛如浓稠的墨水,深沉得化不开,而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月光倾泻他身,越发显他周身寂寥、沉郁。
林清朗缓缓朝前走着,一贯矜傲冷漠、目下无尘的他失了几分魂魄,手里紧握的指尖已然发白,而那鲜血还在顺着他冷白指尖蜿蜒落下,将他雪青衣袍的下摆染成了嫣红。
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的真实关系,因为现在还未到时候。
她会受伤害。
可他也无法容忍旁人觊觎她,无法容忍她嫁与任何人,与人亲密。
这是个矛盾的死局。
破局又是哪一天。
夜色愈深,林清朗穿过回廊欲要回房时,习惯性地抬眸一瞥,看到了林嫣然已是熄灯的闺房。
鬼使神差地,只这一瞥,他叹息一声,衣袖随晚风轻扬,他侧身换了个方向,便去了林嫣然的屋。
今日一日都未曾见她。
他很想她。
门开后又关上,屋内须臾间沁入了丝丝清冽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屋内没有点灯,但窗外落进的如水月色静静照耀这室内。
也在林嫣然的灼灼芙蓉面上铺了一层纯净的光辉。
此时她呼吸清浅,睡颜静谧,看着当真是宛若神女。
令人心生朝圣者的虔诚,又……忍不住想要亵渎。
林清朗坐在床边凝望她,目色无端晦涩了几分,也灼热了几分。
他长睫垂下,不知看了她多久后少女忽然紧蹙秀眉翻了个身,两只白到晃眼的细白手臂便露到了被子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