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文清头疼的时候,刘裕回来了!刘裕听说刘义符他们想要学武,不由笑了起来,这等乱世,什么道德文章都是骗人的,唯有武力才是真实不虚。因此,他很支持家中的儿女习武。有的时候,刘裕会想到,若是当年王淡真与谢钟秀都有一身武功,哪怕不像是安如清、任青媞她们,大概也未必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只是建康高门之中,女子学文学玄的很多,如谢道媪更是有名的诗人,论起才学不输于自个的兄弟,但是却觉得武学粗鄙,很少有人会学习这个。
刘裕却不在乎,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与从前精气神大为不同的刘义符,笑道:“符儿你想要习武?”
刘义符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爹,我就是想要习武!”
刘裕问道:“那你习武是为了什么?”
刘义符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保护姐姐和弟弟!”
刘裕听得一笑,他摸了摸刘义符的头,说道:“好,你要永远记得如今的心意,这样才好!回头,爹便找人来教你习武!”
与这些年困守内宅的江文清相比,刘裕认识的人却多了去了!刘裕自个到了这个年纪,自然不可能改掉自个如今的根基,学习别的武功了,但是,一方面他认识的人多,其中不乏正道魔道的高手,另一方面,他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武学。
因此,这会儿刘裕心中盘算了一番,便有了主意,然后又看向了刘义瑾:“哈,几年不见,小四也这么大了!小四,你也要习武吗?”
刘义瑾摇了摇头,说道:“我暂时没有习武的意思,不过,我想要看更多的书!”
刘义瑾前面两世几乎将能够看到的书都看过了,但是这一世,又发现了不少自个从来没看过的东西,想想这也是不难理解,中原多年战乱,不知道多少典籍损毁遗失,许多前人的智慧都被付之一炬,甚至被后人曲解,刘义瑾在发现这里头居然还有不少诸子百家的典籍之后,简直是如获至宝。
刘裕顿时有些惊奇起来,他看了看刘义瑾,见刘义瑾看上去不像是在说孩子话,反而很认真,当即也认真了起来:“好,回头阿爹就给你想办法!哈,想不到我刘裕是个粗人,倒是生出个会读书的儿子来!”
刘兴弟在一边嘀咕起来:“这年头,学习什么道德文章有什么用,再多的学问,也没有一把刀子实在!”
刘义瑾眨了眨眼睛,说道:“阿姐这话说得不对!就算是要用刀,懂得道理的人肯定要比蛮干的人强!何况,阿爹既然矢志北伐,论起武力,北方那边鲜卑人哪个不比汉人强,所以,想要对付他们,真正还是得用脑子!这些不都是学问吗?怎么又说学问没用了呢?”
刘裕笑道:“小四这点年纪,如今都知道这个道理了,实在是难得得很!人家都说,打天下要靠刀子,实际上,也得靠脑子才行!等到日后天下太平了,更要靠脑子!只是啊,有些人的脑子就是不放在正经的地方,总是想要走歪路!”说着,刘裕的神情阴沉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他转头看向了江文清,柔声说道:“文清,你把几个孩子都教的很好!”
江文清柔声说道:“我是他们的娘,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刘裕叹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却是苦了你了!接下来,我应该能在建康多停留一段时日,连年征战,下头的军士也都累了,也该让他们缓一缓!”
江文清也说道:“夫君你也该缓一缓了,这几年,大事一件接着一件,都得夫君你去做,实在是太苦了!”
刘裕苦笑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办法呢,高门里头说大话的多,干实事的少!寒门里头,人才还是太少了!”
刘义瑾眨了眨眼,其实这个时候,差不多到了破而后立的时候了,南迁来的士族因为战乱的缘故,已经有了衰落的架势,而本土的士族却是饱受压制,又因为之前支持孙恩的缘故,如今也只能蛰伏,在这样的情况下,倒是可以将教育普及开来,多培养出一些人才出来。
因此,刘义瑾直接说道:“阿爹要是觉得没有人才可用,为什么不自己培养呢?”
刘裕笑道:“自己培养,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要看书,自然有阿爹帮你找来,可是寻常的人家,想要看书的话,你知道一本书要多少钱吗?”这年头还没有什么印刷术,便是雕版印刷也没有,都是手工抄录,不管是笔墨纸砚,还是人工,都是要钱的!
刘义符在一边撇了撇嘴:“能有多少钱?我之前还跟弟弟一块儿印了不少书了呢!”
这番话顿时吓了刘裕一跳,他忙问道:“印书,你们印的什么书?”
刘义符直接叫人拖出一个箱子出来,从里面弄出了一个手摇式的活字印刷机,是刘义瑾之前带着刘义符制作出来的,当然,名义上是刘义符主导的就是了,他们叫了几个石匠将青石切割成小块,然后在上头刻了一批常用字,然后用蜡将这些小小石印黏在滚筒上,然后就印刷了一批《诗经》出来。
刘裕看了之后,按照刘义符的显摆也操作了一遍,然后就惊呆了,他仔细看了看刘义符一眼,又看了刘义瑾一眼,却也没有追问什么,心里头却有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