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带着一点恶趣味,笑道:“八万四千虫算什么,其实还不止呢,你刚刚看的那种,就是所谓的病气,水里,人身上都有!水里头不光有这些,没准还有一些寄生虫之类的呢!”司徒瑾没说什么细菌病毒什么的,干脆就用病气来总结,大家都能听懂。
贾赦顿时露出了恶心的神色,他忽然想到,自家喝茶有的时候还弄什么积年的雨水雪水什么的,那里头该有多少这种小虫啊,又听司徒瑾说,是病气,顿时差点没觉得自个中毒已久,命不久长了,一下子哭丧着脸,说道:“殿下,你可别吓唬我!”
司徒瑾被贾赦逗笑了,他直接说道:“放心吧,水烧开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也就是生水里头比较多而已!史书上说,当年冠军侯霍骠骑在攻伐漠北之后死亡,很有可能就是喝了草原上的生水,说不定水源中还被匈奴人放了一些牛马牲畜的死尸,导致冠军侯染上了瘟疫!”
贾赦听得心惊肉跳起来,他神情更加不安起来,恨不得立刻回去叫太医,要知道,他之前跟着一帮世交出去打猎,在山里头喝的也就是山泉,可是没烧开的。
司徒瑾看着贾赦一脸担惊受怕,生怕自个命不久矣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行啦,真要是染上了那些病气,你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
贾赦咬着牙,赌咒发誓道:“以后可不敢再喝生水了,老天,这事居然这么可怕的吗?”他忽然觉得,说不定以前那些说是什么杀戮过重,导致英年早逝的,没准就是染上了这些病气什么的,结果早早就死了,这么一想,自家老爹还算是运气比较好的,这么一想,顿时又庆幸起来。
贾赦用敬畏地眼神看着那显微镜,问道:“这个是什么法器吗?居然连病气都看得见!”
司徒瑾解释道:“这个叫做显微镜,原理跟千里镜差不多,只不过千里镜是看得远,而显微镜是能够看到非常微小的东西。所谓的病气,就是这些微小的东西组成的!而不管是人,还是草木之类的,也都是由非常微小的类似于你说的那种格子之类的单位组成的!”
贾赦本来就是聪明人,人本来就是有血肉骨骼什么的组成的,而血肉骨骼什么的也都是有那种很小的单位组成,这就很容易理解了,他点了点头,对着司徒瑾佩服地说道:“殿下,你可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能够看到这么精细的东西!”
司徒瑾只是笑了笑,他也就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而已,如果不是知道其他世界有这玩意,说不定,他只会依赖神通来感应,哪里会这么直观地去观测呢?
司徒瑾的这番理论没多久就叫太医院知道了,在中医体系里头,也有什么外邪内邪的说法,司徒瑾又将什么病气这般解释了一番,太医院一帮太医也是蠢蠢欲动,在圣上那边试探了一番之后,把圣上的好奇心都勾出来了。
圣上并不是什么拘泥的人,也没有守着老祖宗的学问,觉得一定都是对的,相反,他对西学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还跟着一个来自葡萄牙的传教士学过一点数学,不过他在这方面天赋也有限,那个传教士的教学水平也不怎么样,因此,圣上也就是粗知一些而已。
这时候,其实西方已经有了原始的显微镜,不过没有司徒瑾造出来的精细而已,司徒瑾制作的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光学显微镜了,甚至为此专门制作了几块巴掌大的银镜出来做反光镜。
对于司徒瑾来说,普通的光学显微镜还是不够用的,不过目前也只好凑合了,他如今正在利用自个的神通刺激这些还存在一定活性的细胞组织,然后分析自个的能力到底是对细胞的那一个部分有效,等到日后,他的能力更加精细了,便可以使用电子显微镜,量子显微镜来观测自个的能力到底是对粒子中的什么部分起了作用。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司徒瑾如今对自个因为观想法衍生出来的神通使用还没那么纯熟呢,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实验才行。
圣上在亲眼看到了司徒瑾制作的那些样品之后,顿时对此也来了兴趣,当下找司徒瑾又制作了几个显微镜,交给太医院使用,看看他们能不能研究出所谓的病气到底是什么玩意!说不定日后瘟疫什么的,就再也不是问题了。圣上很是乐观地想道。
司徒瑾对此可不是非常乐观,这种光学显微镜也就能看到细菌,病毒什么的可就看不见了,不过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研究出几种抗生素什么的出来,司徒瑾可是从不怀疑人类本身的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的,只要提供了相应的条件,谁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司徒瑾想得不错,在发现了各种细菌之后,太医院就开始想办法萃取药材中的有效成分,尝试着能不能杀死那些细菌了,研究出相应的抗生素什么的出来,估摸着也不会太远。
司徒瑾自个如今沉迷于微观世界中,他发现,自个的能力可以很好地保持细胞的活性,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而且,他还能让这些细胞进入休眠状态,只要有足够的营养,他就能直接催动这些细胞快速分裂。如那种普通的植物,他就能借助普通的细胞,甚至不管是什么部位的细胞,只要还具备一定的活性,他就能同样催生出一株植物来。
倒是动物,动物的各个组织细胞都是不一样的,一个完整的器官也包括了好几种不同的细胞组织,倒是一些结构非常简单的单细胞动物,司徒瑾随随便便就能刺激这些动物进行分裂,司徒瑾甚至怀疑,如果给自个足够的时间,他的神通可以成长到重现单细胞想着多细胞乃至更加复杂的动物进化的过程。
这天,司徒瑾再次开始观想,意识海中观想到的依旧还是那一枚种子,司徒瑾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这枚种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至于这个元初观想法,到底是基于什么理念创造出来的。
按理说,正常的观想法,得先给修炼的人提供一个观想的形象,而元初观想法压根没有这一步,似乎一切都是随机的,你到底第一次会观想到什么,全看命!而第一次观想到的东西,随着修行的进步发生变化的话,到底是会向着一个方向变化,还是会根据观想者的认知,际遇或者是其他什么缘故,发生不同的变化?这些都是个问题。
司徒瑾对于这枚种子,显然半点也不了解,可是才观想了几年时间,自个就有了这般神通,叫司徒瑾觉得捡到宝的同时,难免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好半天,司徒瑾才收束了心神,斩去了诸多杂念,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这一步,司徒瑾虽说还有一次反悔的余地,但是难免也要受到影响,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呢!至于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的,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自个不过就是个寻常小千世界的凡人,哪个大能闲着没事拿自个当什么棋子啊!
司徒瑾带着一点破罐破摔的想法,渐渐也就心平气和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好处已经落到自个手里了,那么,即便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自个也只能接下来了。
司徒瑾沉迷于修行的时候,御书房内,圣上却在大发雷霆。
“废物,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叫人给跑了?”圣上一把将一本折子往地上一扔,地上跪着的那个中年人只得叩首不语。
圣上在御书房转悠了半天,总算是勉强心平气和了起来,然后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伸出右手食指,敲了敲龙椅的扶手,然后冷飕飕地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负责这事的是皇城司,皇城司的主要负责人都是宫中的太监,当然,做事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太监。这个太监名叫曹成,他跟何善几乎是同时在圣上身边伺候的,比起何善,在圣眷上头也就仅仅差了一点。他非常心细,又忠心耿耿。圣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曹成就开始帮着圣上做一些阴私的事情,等到圣上登基之后,就理所当然掌管了皇城司。
圣上这几年有钱了,又对通政司和锦衣卫有些不满,因此,对于皇城司的投资也就大方了起来,曹成因此手底下的力量很是膨胀了一番,只是这次的差事没办好,皇城司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说不得,之后锦衣卫和通政司又要起来了。
曹成跪在那里,也没有狡辩,就是老老实实地将事情说了。
皇城司还是很能干的,他们已经追查到了乱神花的流向,然后找出了帮着配置‘流连’的大夫。这个大夫的祖上乃是前朝御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得以保存了不少前朝秘药的配方。不过,配方这玩意不能当饭吃。医术这种东西,不光要看医书,还得有着长辈手把手的传承和教导。这个大夫的祖父那一辈正赶上战乱,结果父辈几乎都死在了战乱之中,不少口口相传的手法,还有一些行医的经验都没能传下来,以至于这一脉后来就一落千丈,如今在当地也就是个三流,勉强混饭吃而已。
他手里头虽说有着前朝秘药的配方,对此却没什么兴趣,这些配方都比较复杂,其中的药材也多半比较珍贵,压根不是他一个三流的大夫能接触的,还有些他听都没听说过,因此,也就是留着当个纪念而已,回头吹嘘起来,自家祖上还有做过御医的,自然能长不少身价。
平常的时候,他在外面吹自家祖上是御医,其实没几个人相信,一来,他们家是外来户,二来,也是因为他医术实在是平常得很,一点小病小痛治起来问题不大,其他的,那就得看运气了。
结果,偏偏后来就有人因为这条线索找上门来了,也是他自个嘴贱,有人在街头叫卖一些海外带回来的奇花异草,正好叫他瞧见了乱神花,当时就带了点卖弄说了起来,没多久,就有人上门了。
他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大夫,被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又被以自个的妻儿性命为要挟,开始帮着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制作秘药。‘流连’的配方中,最难弄到的自然是乱神,但是其他的药材,哪怕只是辅药,好几种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毕竟,‘流连’的特点在那里,要其香味若有若无,还不能引起人的其他不适与警惕,自然配方上头就要非常精妙,出了什么差池,可能嗅觉稍微敏锐一点的人就会发现异常。
也是他在这方面颇有几分天分,饶是这般,也摸索了不少次,才算是摸索出了最佳的配方,对方估计也曾经想要撇开他自个制作,结果发现,哪怕是同一种配方,制作出来的跟他的就是有一些微妙的区别,因此,哪怕很想杀人灭口,最后还是把人留了下来。
这个大夫自个也是稀里糊涂的,虽说知道这种秘药配制出来就是害人的,但是他也是做不了主,自个老婆孩子都在别人手里呢。另外,对方对于他其实也很慷慨,钱财,田地,房产,没做完一份,都有相应的奖励,除此之外,红袖添香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他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又纳了个美貌的小妾。
结果如今事情泄露,他直接死在那个小妾手里了。这个小妾是扬州瘦马出身,估计也是特别tiao///教出来的,本身就是对方的棋子,发现不对之后,这个小妾就很是干脆利索地捧了一杯水银,给这个大夫灌了下去,然后自个也吞金自尽了。
曹成又吩咐追查这个小妾的来历,一直追查到金陵,结果最后却没了消息,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消失了一般,那个小妾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遇到这种情况,曹成能怎么办呢?只好一边留了人在金陵那边继续追查,一边自个回来请罪了!
“金陵啊!”圣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那里可是龙兴之地,一度做了都城呢,要不是太zu后来觉得金陵这等温柔繁盛之乡最是消磨志气,下令迁都,一直到太zong的时候,朝廷才算是整体搬迁到了如今的京城。因为这番经历,金陵那边一直比较特殊,圣上下江南的时候,也都是住在金陵的。
作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金陵那边的情况自然也有些复杂之处,圣上原本就怀疑此事跟宗室中的某些人有关,如今更是觉得如此,要不然,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不过,宗室里头,就没几个有实权的,所谓的实权,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权力,比如说兵权,人事权什么的,他们想要折腾,又凭什么拉拢了其他人呢?圣上越想越觉得背后之人所谋甚大,顿时愈发恼火起来、
圣上沉吟了片刻,当即喝道:“曹成!”
曹成赶紧跪伏在地上,恭顺地应了一声:“奴婢在!”
圣上直接吩咐道:“能够查到这里,也算是有了线索了,朕知道你的心思,有的地方你不敢查,这一次,你尽管放手便是,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朕绝不姑息!哼,一群鬼祟之辈,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圣上也就是骂一骂而已,他的皇位早就坐稳了,那些人要是不搞什么阴谋诡计,真的真刀明枪地冒出来的话,早就直接被镇压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
曹成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有些恐惧,没错,他是真的有点不敢深查,谁知道这里头牵扯到什么人呢!回头真要是牵扯出了什么皇家丑闻来,自个一个没根的奴婢,岂不是第一个背黑锅的?曹成这些年大权在握,难免心里头有了些想法,别的不说,他觉得自个起码也该有个善终才行。
圣上瞧着曹成的模样,顿时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老奴,记好了你的身份,你就算是奴婢,也是朕的奴婢,在外头,你就是朕的脸面,除了朕之外,谁敢给你什么脸色看!别想着什么两面讨好,你得罪了别人,顶多也就是名声上头不好,要是叫朕知道你敷衍了事,朕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救得了你!”
这话说得重了,曹成顿时醒悟过来,他一个太监,之所以能够掌握皇城司,不过就是因为曾经伺候过圣上的情面,又有点本事,如今竟是有了其他的心思,还叫圣上看了出来,这简直就是死罪,当下惊慌失措起来,连忙磕头如捣蒜,又赌咒发誓自个保证查得清清楚楚,等着听到圣上说了句:“行了,起来吧!”这才弓着身子站了起来,连脸上的冷汗也不敢伸手去擦。
而东宫那里,司徒毓陷入了同样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