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脸上的玩味渐渐褪去,静静地望着翟星眠的侧脸,依然精致漂亮,却不再同多年前一样闪着光。
她的目光不再坚定,仿佛大雾中迷途的旅人,苏见月的心脏像冷不丁地被细密地针扎了下,有点疼。
想起了昨天捕捉到的只言片语,嘴唇张了又闭好几回,江栖辞都敢说,她有什么不行的。
有些迟疑道:“星眠,你真的不打算重回球场么?”
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听说了国家队找翟星眠的事情,也是因此才大力促成翟星眠参加这个恋综。
苏见月不知道翟星眠是真的彻底对橄榄球失去了信心,还是碍于欠下她母亲的那笔债,她不希望再像多年前一样,她们只能被动地挨打。
可是她只是一个小编剧,或许在很多人看来算是高薪职业,但对于那笔违约金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让翟星眠参加恋综,再趁机接点广告代言,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不和翟星眠直说,也不过是怕她脾气上来,斩断退路罢了。
翟星眠手上动作一顿,睫毛微垂:“不打算了,我被禁赛了,你忘了么?”
“可是你如果加入国家队,是参加国际大赛,和wnfl又没有关系。”
翟星眠摇了摇头:“还不是一样,有个国际橄榄球理事会。”
她的唇角有些讽刺,放下手中的文件,和苏见月对视着:“难道我要先被nfl禁赛,再被国际橄榄球理事会禁赛么?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我也不想再看见第二个卡洛琳,我累了,见月。”
一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翟星眠的心就忍不住阵阵抽疼,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再像起初时,搅得她肝疼脑疼,而是变成了一种细密的、绵延的痛感,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手术后,卡洛琳还可以像常人一样站起来,只是一到阴雨天,关节依然钝痛入骨。
她垂着眼,从抽屉里摸出包烟,熟练点火。
指尖火光明明灭灭,苏见月几乎是下意识,从她的嘴边抢走。
两人均是一愣。
“抱歉。”苏见月说。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动作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苏见月头都没抬,平静地将那支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而后抛进旁边的水杯里。
连烟盒里的都没能幸免,苏见月拿起水杯,连带着那根燃了不久就被熄灭的烟,直直地浇下去。
一片狼藉。
翟星眠愣愣地看着她动作,有些反应不过来,忽然笑了:“好吧,是我抱歉。”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戒烟了?”
“没有。”
苏见月定定地和她对视,神色认真:“但是从今天开始,不仅我戒,你也得戒。”
“爷爷去世已经一年了,你还要这么颓废到什么时候,就算你不再想要做橄榄球球员,也要为自己的身体想想。”
微弱的阳光映在她的瞳孔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认真,翟星眠稍愣,最后败下阵来,唇边勾起笑意。
“好吧。”翟星眠仰在座椅上,吁了口气:“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