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师 第379节(1 / 2)

大明国师 西湖遇雨 1957 字 5个月前

战后江南的主要变革,无非就是两点。

第一点,要针对这次江南平乱,诸府官员的表现,奏请永乐帝进行人事上的调整。

涉及到的府也不多,刨除已经被清洗过的常州府,剩下的就是苏松嘉湖四个府而已。

能者上,庸者下,支持变法者留,不支持变法者滚。

大不了换十几个知府、同知、通判、推官.就这么简单。

对于当下的大明来说,吏治这种东西,短时间内能治标,能够推动变法,不影响新的制造力的出现与崛起,就已经足够了。

除此以外,则是包括税制、教育等各方面变革的具体推行,只有以江南为试点推行下去了,才好更顺利地在整个南直隶进行推广。

第二点,便是注意进厂时机了。

江南的水患问题在于水利工程的荒废,导致疏解洪水能力严重不足,所以必须重建环太湖圈的各条支流、湖泊的水利设施,并且进行因地制宜的调整,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大工程,正是以工代赈的最好项目。

除此以外,水利工程建设好了,江南的粮食产量也会进一步提升.在农业社会,水利工程和粮食产量一定是画等号的,为什么秦国变法里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大修水利?这便是说,有了良好的水利工程,粮食才能稳定地产出乃至增产,才能供养更多地人口,有了更多可承载的人口,就有了争霸天下的兵源、税基。

关中自秦汉以来,成为王霸之基,这个“基”到底是谁打下来的?而关中为何自隋唐后,又逐渐没落?

两岸黄土,泾渭难分,便是答案。

而江南的治水一旦处理好,水利稳定导致的粮食增产,就可以弥补因为部分百姓进厂打工,而使劳动力减少导致的粮食减产。

一加一减能做到动态平衡,江南就不会再出现大的乱子,白莲教从人口和动乱两方面都失去了基础,自然就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

“小僧已经将那些伤口都清理干净了。”慧空走近姜星火说道。

姜星火嗯了声,睁开眼睛,说道:“辛苦了,对了,最近荣国公(姚广孝/道衍)可有讯息?”

“没有,不知道师尊在忙什么。”慧空话锋一转,“不过小僧研究了一番师尊的文稿,关于国师即将培育出来的‘邪龙’倒是有些疑惑,只是见国师最近太忙,未敢打扰。”

“你想问?”

慧空笑着回答:“小僧自己想问。”

姜星火挑眉看向慧空:“那文稿又是怎么回事?”

慧空继续说道:“当初师尊跟着国师您听课,但他老人家有时候太忙,于是便遣我每天早晚都会去诏狱蹲守。每当纪指挥使派人记录的东西从国师您那儿出来的《姜先生讲课笔记》,按惯例会给大天界寺送一份,小僧都会去找他询问关于您的事情。”

听慧空这么一说,姜星火微微恍然,竟还有这段故事。

“下午去大黄浦那边,有空的话再给你解答吧,若是没空,就得改日了。”

“走吧。”

姜星火起身,说道:“去审审这位白莲教左护法,看看有没有什么惊喜。”

两人走出来的时候,院落又开始躺着装死的白莲教左护法牛真突然动了动。

慧空转眸看去,发现那人跟刚才疼的龇牙咧嘴也不睁眼不同,此时居然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侍从甲士纷纷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一旦其人试图暴起伤害国师,便可立即将其斩于刀下。

“哟,醒了。”

姜星火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人,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意。

这可是第一次逮到大鱼。

对于这个时代白莲教这种神秘组织的头目,姜星火还是很有兴趣的。

牛真倒没有出现什么“双眼阴冷,恶狠狠瞪着姜星火,恨不得生啖其肉”这种嫌自己命长的表现,而是顺从地低下了头,甚至试图挣扎着起身行礼。

“躺着吧,伤口崩开了又得麻烦慧空重新缝。”

听了这话,牛真顺从地躺了下去,慧空麻不麻烦他不介意,但是他不想无谓的再经历一遍缝合手术的痛苦,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关二爷的忍耐力。

姜星火缓步走到了门板组成的简陋手术台边缘,看着牛真道:“你应该认得我吧?”

牛真闻言点了点头:“大略听说过,国师年少有为,如今一见确实是谪仙风姿。”

很明显,这个反派没啥硬骨头,从心的很快,嘴上也就甜了很多,一点都不嘴犟。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是本次重大失利的直接责任人和背锅侠,白莲教顺理成章地抛弃了他,并打算杀他灭口,所以牛真也就变得别无选择了起来。

除了投降朝廷,天下之大,怕是再没他容身之道了。

“我本以为伱该是被士卒搜寻到然后斩杀了,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了。”

“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自然不客气了。”

姜星火的声音很轻,轻的让牛真必须竖起耳朵来认真听,但是牛真却感受到了其中浓重的杀意与危险。

“是在下知错,迷途知返,还请国师能够放过我这一次!”

他连忙低头恳求着,脸色都变得苍白无比,甚至额角有冷汗渗出。

牛真虽然是个武夫,但是却也懂得分寸和利弊。

姜星火可以说是大明朝最顶尖的大人物之一,而且又是手执尚方宝刀,亲自坐镇江南,负责平乱治水赈灾诸项要务,此时唯有求得姜星火点头,他才有活命的机会。

姜星火淡漠地开口:“说说吧,都知道点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原本想要通过话术说点什么,来用自己的情报换得某些价码的牛真,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了起来.牛真看着姜星火的眼神充斥着复杂,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旋即神色颓然。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呢?

牛真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