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若旭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他垂眼凝望她,道:“你说得这本诗集,我在北海道随手买过。遇到红绿灯就翻出来看看,熏陶自己,好巧。”
他腕骨的蝴蝶纹身隐隐作痛,像是期待他说出什么。
“姜蝶珍,你——”
隐痛绵延到心里。
因为他看见。
眼前的人,嘴角带笑地举起手机。
拍摄这满墙蝴蝶标本,然后发给了她渴望分享的那个人。
姜蝶珍轻声解释:“我一直觉得塞浦路斯闪蝶很美,因为它的翅膀是蓝的发光的深青色。我想储存下来,下次调出来这种颜色。”
她分享的另一端。
是景煾予。
他正应酬结束,坐在车里闭眼假寐。
景煾予:“不必要的应酬往后推,我想陪家里人去度假。”
“贺少来邀请您几次了,私飞都备好了,一直在询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景煾予蹙眉,淡道:“前几天他搞砸了场子,再寻时机找我道歉呢,你们买票的时候把他带上,就当是给他台阶下。”
齐总特助恭敬道:“是。”
“这段时间我不太想在国内待。”
景煾予微弯唇角:“到时候我让宁宁联系你们,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她玩玩。”
话音刚落,他的私人手机屏幕亮起了微微的白光。
他接过来一看,是宁宁。
她发来了一个图片,和一句话。
几乎是瞬间。
他察觉到了拍摄地点,是什么地方。
——家里。
四五年前。
仲若旭出车祸,遭遇了他一生的白月光。
白月光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拨打了救护车电话。
仲若旭隐隐约约,看到拖他出来的人,腿侧有蝴蝶胎记。
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
仲若旭开始频繁地收集蝴蝶,购买昂贵的标本,放在自家的暗室里。
执念最深的时候。
他的手腕上也纹上了蝴蝶。
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无法进入的蝴蝶博物馆。
仲若旭在见到姜蝶珍的第二天,就带她进去了。
足够说明,她对他的特殊。
景煾予轻扯下唇角,心像是被密密麻麻地戳了无数针孔。
他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待在宅邸里。
照片定格的瞬间,在光晕下,数千只长年关闭在暗室里的蝴蝶标本,正在给看到它的人,展现它无人知晓的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