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兰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羞耻感。
她不想让姜蝶珍看到她的淤青。
姜芷兰在更衣室里,折腾了很久,才踱步出来。
姜蝶珍一看到她,就弯了眼,嘴角也上扬。
她看起来好喜欢她。
比姜芷兰在试婚纱时,在外面等待的方博,还温情脉脉。
姜蝶珍就像青绿纸上的一首诗,提笔入春。
在寒冷冬天。
姜芷兰被这样妹妹温柔期待。
她只觉得一颗心轰隆跳动。
“好看吗?”
姜蝶珍走到她面前,眼睛弯弯的:“我要是昏君的话,为姐姐亡一个国,也是愿意的!”
她细细观察着姜芷兰。
一向干练自信的职业女性,却在妹妹的注视下,胡乱眨眼,显得慌乱。
“为什么肩膀这里有伤啊。”
姜蝶珍用手指摸走了晕染开的粉底:“这里什么时候撞到了吗。”
“是啊。”姜芷兰心虚不已。
她用手掌捂住尝试着捂住脖颈痕迹。
无奈用力过重,带来一阵酸疼。
“这边手腕,也是青紫的。”
姜蝶珍短暂蹙眉,似是不解:“怎么回事呀。”
姜芷兰慌忙挡住:“只是撞伤而已呀,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姜蝶珍很聪明,并不是天真少女。
她才不会把这些痕迹,当成紫芋糯米糍。
她沉默半晌。
没被姐姐挡住的痕迹,都被她一点点全看到了。
几乎是瞬间,她反应过来了什么。
姜蝶珍眼眶里积攒的小小水潭。
此刻水漫潮生,往外溢出。
她彻底明白了。
她是一个很容易掉眼泪的人。
作品没被售出,努力很久调色失败,没办法复刻纹样,处处不如别人。
诸事不宜,失望委屈,她都会想找个出口发泄。
可此时,她明明没有遭遇,任何不顺。
可心脏却会如此,难以复加的疼痛,以助于牵动五脏六腑,浑身难耐。
寒暑杂沓,岁聿云暮,居诸不息。
这段时间,姐姐遭遇了多少次这种拳打脚踢。
姜芷兰还要在她面前,伪装坚强。
听她那些天马行空的设计构想,陪她分析大众偏好的图样文案。
姜蝶珍只觉心疼。
“是姐夫方博做的吗?”
姜蝶珍声音凉薄,也非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