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瑛入怀 第42节(1 / 2)

瑛瑛入怀 妙玉子 2528 字 6个月前

薛怀便静静地陪伴在她左右,直到日落斜阳,夜色拉下帷幕时都不曾挪动身子。

这几日他一心扑在瑛瑛身上,却把自个儿的身子抛之脑后,小桃等丫鬟瞧在眼里急在心里,仔细商议了一番后便壮着胆子端了一碗素面进屋。

她们知晓薛怀因挂念着瑛瑛的缘故必然会心绪不佳,心绪不佳也会惹得胃口不佳,用一碗素面裹腹是最合适之举。

只可惜坐在床榻边沿的薛怀一双眸子只紧紧地攥着瑛瑛不放,根本不肯往别处挪去。

小桃立在他后头念叨了一句:“世子爷该用晚膳了。”

薛怀却连头都没抬,只说:“我不饿,你们把晚膳分食了吧。”

这三日他回回都是这般的说辞,晚间除了用些茶点外再不肯挪动身子,小桃是当真担心,夫人好不容易养好了世子爷不肯用晚膳的陋习,如今却又坏了回去,她们这些奴婢该如何向夫人交代呢?

又过了两日,其间瑛瑛昏昏沉沉地醒了好几回,每一回醒来都能瞧见坐在她身旁的薛怀,心里又高兴又觉得怅然。

她一开始是四肢无力,见天地喝苦药下肚,总算是恢复了些气力。

譬如今日,她已能在薛怀的帮助下坐起上半身,说出口的话音虽清薄无比,可好歹能说上一箩筐的话语。

薛怀端了燕窝粥在旁,含笑问她:“怎么才用了一口就不想吃了?”

瑛瑛摇摇头,艰难地伸出手攀住了薛怀的胳膊,勉力一笑道:“夫君,妾身想吃蜜饯。”

她才用了苦药,胃里头也发酸发苦,只想吃点蜜饯润一润口舌。

薛怀立时便要支使着小桃去取蜜饯,瑛瑛却又撒娇般地添了一句:“妾身想吃杜嬷嬷做的青梅蜜饯。”

这位杜嬷嬷便是出身于荣禧堂的管事嬷嬷,前些时日被薛老太太指派到松柏院里来伺候瑛瑛。

薛怀听罢略微迟疑了一番,而后便让小桃去请杜嬷嬷进正屋里来。

此后,瑛瑛又以病中乏困无聊为理由,恳求着薛怀去书房里挑件几分有趣的游记和话本子来让她解闷,薛怀自然拗不过她,一径往书房走去。

而后,内寝里便只剩下了瑛瑛与杜嬷嬷。

瑛瑛仍惨白着一张脸,只是那双殩着火焰的杏眸却依旧彻亮无比,她缓声对杜嬷嬷说:“嬷嬷给我出的这一招苦肉计,可着实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啊。”

第41章 问罪

杜嬷嬷初来松柏院时还对瑛瑛存有两分轻视, 她端着自己的身份,认定了瑛瑛这等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眼皮子自该浅薄无比,不曾想她竟然会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明明杜嬷嬷与花嬷嬷已在薛老太太的支使下给了瑛瑛暗示, 并把她吃食照顾的妥妥帖帖, 却不想还被薛英嫣寻到了机会。

昨日那眼生的小丫鬟送来了一碟糕点,杜嬷嬷凑近一闻便瞧出了不对,百般阻拦瑛瑛吃下糕点, 谁曾想瑛瑛却淡淡笑道:“这一回不成, 只怕还有第二回, 与其日日担惊受怕,这一回倒不如让她得手了。”

瑛瑛知晓薛怀的心里有她一席之地,也正是倚仗着这一点,她才敢豪赌一场,赌薛怀不会让她受委屈。

所以瑛瑛便不顾杜嬷嬷和花嬷嬷的阻拦,咬了一口糕点下肚, 意识昏迷的时候她心里觉出点点后怕来——没想到薛英嫣当真恨她至此, 这平白无故的恨意显得如此突兀且可笑,明明她不曾得罪过薛英嫣。

杜嬷嬷瞥了眼瑛瑛惨白的颓容,只叹这张素白嫣然的面容下藏着一颗狠厉果决的心, 虽为自保, 可也露出她不逊色于男儿郎的坚毅心性来。

因此, 她对瑛瑛的态度有了颠覆性的改变。譬如此刻,杜嬷嬷便微微躬着身子, 问瑛瑛:“奴婢知晓夫人为何一醒来就要寻奴婢,夫人放心, 这事断不会传到老祖宗的耳朵里。”

杜嬷嬷与瑛瑛心里都明白,老太太最珍视自己的爱女, 对瑛瑛的怜惜也不过是面子情而已,所以瑛瑛故意让自己中毒一事断不能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多谢嬷嬷。”瑛瑛操着沙哑的嗓音,朝杜嬷嬷投去最深切的感激目光。

杜嬷嬷还要再客气地推辞时,薛怀已步伐匆匆地走进了正屋,那双如溪般澄澈的目光已不偏不倚地落在珠帘后的瑛瑛身上,杜嬷嬷霎时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悄悄地退出了正屋。

之后,瑛瑛便倚靠在薛怀的怀里,听他清润的嗓音里冒出一句句满是纠葛与错乱的话本之字来,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听着听着,她渐渐地生出两分困倦之意,便干脆靠在薛怀的肩头睡了过去。

薛怀察觉到瑛瑛已熟睡,便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里的话本子,却是不敢挪动自己的身子,只一动不动地守着瑛瑛。

外间的丫鬟们也都是聪慧之人,没有薛怀的吩咐,再不敢进屋叨扰。

薛敬川与庞氏商议了一通后,还是将松柏院内的事说与了薛老太太听,薛老太太听后也很是震怒,先派人去把杜嬷嬷和花嬷嬷传了过来,而后便在荣禧堂里发了一通大火。

庞氏懒怠于婆母多言,便暗地里推了一把薛敬川。薛敬川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母亲可要为怀哥儿和瑛瑛做主才是,妹妹这回的手可伸得太长了一些,传出去外头的人还不知要怎么嘲笑我们承恩侯府呢。”

这话一出,庞氏便在侧翻了个白眼,心内满是感慨之语——她这夫婿当真不会说话。

果不其然,薛老太太听得薛敬川的话语后便蹙起了眉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说:“外头人都说你妹妹性子刁蛮任性,又不贤惠,还不是因你妹夫纳了十来个妾的缘故。可若是你这个做哥哥的能立得住一些,你那妹夫怎么敢如此行事?说来说去都是你无用。”

薛敬川闻言便也讷讷不语了。

眼瞧着薛老太太拿捏住了薛敬川的错处,庞氏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道:“母亲心疼嫣姐儿是人之常情。咱们做哥嫂的原也不该与妹妹多计较,可嫣姐儿此番做事实在太糊涂了些,哪里有出嫁女在娘家侄儿房里下毒的道理,若是传出去,对嫣姐儿的名声也没有什么好处。”

庞氏知晓薛老太太心偏,也不奢望着她能为薛怀和瑛瑛做主。可她这个做娘亲的却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儿子与儿媳受辱,便暗地里以薛英嫣的名声做威胁,让薛老太太补偿薛怀与瑛瑛一番。

薛老太太沉吟片刻后,便扫了一眼面色冷厉的庞氏,只道:“这事是嫣姐儿做错了,往后我会让她少回娘家来,还有她那些留在府里的忠仆,我也会统统打发走。至于瑛瑛,我房里的那一架百鸟争鸣的插屏,便权当是给她的补偿吧。”

薛老太太的处境全然出乎庞氏的预料。

庞氏见好就收,谢过了薛老太太的“公平”处置,便领着呆呆愣愣的薛敬川回了霁云院。

瑛瑛养了大半个月的身子,薛怀也请了半个多月的假。

后因瑛瑛能下地走路,且脸色也恢复了几分红润,薛怀才肯放心去翰林院当值,这几日杜嬷嬷与瑛瑛时时待在一处,杜嬷嬷本是个不善言辞之人,瑛瑛用厚厚的银财开路,杜嬷嬷便教授了她好多承恩侯府的人事。

譬如二房与三房面和心不和,譬如祝氏虽外里瞧着难以相与,人本性却不怀。但是三房的那对夫妻是心计深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