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在流鼻血,连忙随手从旁边打开的纸巾盒子里面抽出来一张纸,随便就塞进了自己的鼻孔里面,免得血流得到处都是,就算这里没什么人,大家都不怎么在乎清洁卫生,他也不能把血到处乱甩,会暴露行踪,让那些东西更容易追过来。
天地良心,他还想多活两天。
地痞紧紧握住了旁边的一条塑料板凳。
他靠近了那个地方,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伸出手去拉开那帘子,他就眼睁睁看着这帘子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只听得刷拉一声,帘子打开之后,露出来里面的人,那是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地痞想要松一口气,又觉得这口气要是现在松了就太早了,他哆哆嗦嗦地开始颤抖,白大褂在他面前抬起头来,非常自然,姿态就好像不是在上班偷懒被发现或者假装不在被发现,而是在看手机。
白大褂露出了一张地痞意想不到的脸,是地痞的脸。
地痞愣住了,一下子想往后退,没有接受现实,就跪在地上,摸索着远离了白大褂。
他哆嗦着嘴唇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咳嗽起来,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握着拳头,近乎质问,如果不是身体没有力气,他可能就跳起来把人衣服抓住提着打起来了。
“你是什么东西?”
他喊道:“世界上只能有我一个!你不是人!你从这里消失!赶快啊!这里不欢迎你。这是我的世界。”
白大褂看着地痞,将手机收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轻松地笑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什么独一无二!那是做梦呢。”
地痞摇了摇头,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模糊,白大褂从床上走下来,伸手摸出一个针管,对着地痞就扎了进去,地痞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他声若蚊呐问:“怎么回事?你给我什么东西了?”
白大褂松开手,笑眯眯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看着他说:“一点让你看清事实的道具。”
地痞猛地昏迷过去,他的后脑勺磕在了地板上,然后他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就好像从深水到了浅水,他喘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头发是湿漉漉的,抹了一把脸,发现脸上没有多余的水珠,只是自己的眼泪和汗水,心里有点微妙的高兴,甚至想要庆祝。
他抬起头来,发现全家人都围绕着自己,好像很关心的样子,他对他们说:“你们不要担心我了,我很好。”
他们就点了点头,走开了。
地痞心里有点奇怪,他们这次怎么都这么好说话,但是也没有纠结,计较这个就没有意思了,他一直都觉得如果事情很好,那就不要戳破,尽量快乐,免得难过的时候缓不过来,可能就死了。
活一天算一天,虽然这样不好,他知道不好,但也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