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北却沉默了几秒,像是陷入回忆,过了半晌才回答:“记不清了,可能五六岁吧。”
“上学被教练发现的吗?还是怎么进的队?”宋思衡在国外也认识几个职业运动员,大部分都是很小的时候被启蒙教练挑中,然后开始了专业训练。
“就跟其他人一样,一路被选上来的。”杨晓北也没说太清楚,宋思衡便也不再问。
“你去过南江边吗?”杨晓北却忽然抬眼问他。
“南江?当然去过。”江城的江字也是来自南江,大部分江城的小孩都是在南江边玩耍长大的。只不过如今,曾经的滩涂已经被开发成了滨江新城,江边高级酒店和写字楼林立。
南江也成为了城市东西方向的分界线,而逐渐失去了原有的风土意义。
“我小时候在南江里游过泳。”杨晓北笑着说,“就这种天气,零上四五度,我照样往里扎。你呢?”
宋思衡对于南江并没有什么玩乐的记忆:“我前段时间去那里开过酒会。”
“哦......”杨晓北点了下头,便没有再把话题往下延伸。
梨汤没那么烫了,宋思衡用勺子舀起一点,喝了一口。
“下次别放这么多糖。”
杨晓北笑了:“哥,我一点糖都没放。这梨就是甜。”
一声哥给宋思衡叫愣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又很快移开视线。
元旦假期难得清闲,杨晓北不过在这住了一晚,已经熟悉了别墅的构造。
吃完早餐后,他就窝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液晶屏幕,调了个热闹的综艺播着当背景音。
“你这真像钢铁侠的家。”杨晓北回头看他,“别告诉你还有什么电子管家。”
“我没那个闲心。”
宋思衡虽然是做科技行业的,但对于自己的家,他并没有那么多的需求。甚至连智能家居都用得很克制。
宋思衡享受独处的时间,也不喜欢被陌生的人或机械侵入生活的感觉。
然而现在,他却把一个大活人养在了自己家里。
杨晓北在宋思衡家住到了第二天,也算是恪尽职守,晚上陪睡,白天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对于宋思衡的生活习惯,杨晓北也领悟得更加透彻。宋思衡不爱吃辣,吃猕猴桃会过敏,起床时通常要缓十几分钟,不能被强制叫醒。
这才一天一夜过去,宋思衡竟也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晚上他在书房里处理一些邮件,杨晓北就会坐在一楼的客厅看会儿电影。两个人互不打扰,倒也自在。
宋思衡刚刚把最后一封邮件回完,楼梯处就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
然后很快,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口子。
杨晓北把脑袋钻了进来:“老板,我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除了要钱,杨晓北还很少对他提过要求。宋思衡揉了揉眼眶问他:“什么忙?你把厨房炸了?”
“怎么可能。”杨晓北从身后抽出一个小册子,“我们高数课留了个小作业。”
“你还要学数学?”宋思衡朝他抬了下手,招呼他进来。
杨晓北清了清嗓子:“我们文化课也抓得很紧的好不好?这是下节课要交的。”
宋思衡拿过他手里的册子,打开了他折好的那一页,草草地了一眼:“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杨晓北摇头:“全是鬼画符谁看得懂。”
宋思衡狐疑:“你高中没学过吗?”
杨晓北拖着下巴努力回忆了片刻,抬头回答:“我以前数学考六十九。”
宋思衡瞥他一眼:“六十九也还行吧。”
“满分一百五。”
宋思衡长叹一口气。
杨晓北抓住了他胳膊摇了摇:“哎,你就看在我教你自由泳的份上,教教我吧。”
宋思衡拍开他的手臂,朝他伸出了右手:“笔呢?”
杨晓北连忙递过一支黑色水笔:“诶诶,在这儿。”
宋思衡拿起笔,唰唰在题干上划了两条横线。
“这个第一题,这明显是个简单的连续初等函数。题目要求定义域范围内的极限,直接代入这个点的值,用笔一算就出来了。”
“第二题,也是求极限的。用等价无穷小代换,做个简便运算就行。”
身后没有答话,宋思衡回头看他。杨晓北眼神空洞无助:“要不你直接给我做完吧?要求你随便提。”
宋思衡一看题目还不少,顺手从茶几上取过了自己的框架眼镜。
“你做题的时候真性感。”杨晓北拖了张椅子坐到了他身边,托着下巴看他唰唰唰就把一页答完了。
宋思衡把册子合上,啪地往他脑门上一拍:“多锻炼身体,争取下次人类进化的时候能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