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发生了这种事……”

听完谢筱茹解释好来龙去脉后，依依盯着面前的那碗还没动过的豆花喃喃了一句。兰湘抬头看了眼谢筱茹，“你这人平时看着呆，其实还想得挺多的嘛。”

“嗯……看着‘呆’的人说不定就是因为想得太多了所以就显得‘呆’呢。”谢筱茹回击道，便转身去收拾方才议论她的两位大婶儿留下的碗筷了。

把东西放到水盆里清洗时，吴大娘忍不住看向谢筱茹，说道：“以后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少在外头说，你看那俩大婶就被你给吓跑了。”

谢筱茹噎了一下，“可是，她们刚才说我的时候豆花也吃完了啊……不早就该走了么。”

“你这家伙！”吴大娘狠狠地敲了敲谢筱茹的脑袋。

“大娘，没必要吧……”依依轻声说，看着谢筱茹挨训的样子终是没法保持沉默，“听到别人议论自己，生气了也很正常，哪怕忍不住说两句重话——”

“噢，依依，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谢筱茹抬手，温柔地制止了依依。

依依愣住，谢筱茹解释道：“真没有，只是……嗯，觉得有种很荒诞的感觉。”

是的，荒诞。

听到两个大婶在议论自己，她其实第一反应是有点想笑的。就好像那两人用审视的目光在看她，对她品头论足，殊不知她们自己亦是被对方“凝视”着的存在。仿佛一场闹剧，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在欣赏剧情的观众，但其实，在自己眼中被当场戏子的那一方对自己抱着同样的想法。

依依不知道谢筱茹心中所想，只叹道：“谢姑娘脾气还真好。”

“或许吧，反正我这么个人在这里，好像格格不入的，想不被议论都难。”谢筱茹说，“我也总不可能把大家的嘴缝上，就只能自己想开了。”

“诶，这，这样啊……”

谢筱茹对依依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豆花再不吃就要凉了。”

依依便也只好不多说什么，低下头吃起豆花来。

心里却是不受控制地那样回想着所有和谢筱茹相关的事情。依依承认，围绕着这个女人的一切直到现在为止，于她都是一个谜团——并不是说，谢筱茹的过去是完全的一团迷雾，虽然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对方自己都忘记了以前的种种。而是说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很难搞懂的气质，说她好脾气吧，有人对她说叁道四，她会当场回敬回去；但说她脾气糟糕，好像又没有真的见她大发雷霆的时候，哪怕是滔滔不绝地向人把话一股脑地倾吐出来，也是不急不缓的温和模样。

但是，谢筱茹在说那些话时——比如之前在阮府门口和阮明鸢对质的时候，或者方才听到大婶们议论自己时说出那番乍一听颇有些奇怪的感言的时候，她心里真的没有生气吗？依依实在是搞不懂。

可她既然说自己没生气，那就没有吧。依依也不想去追究太多。

在这说不尽道不明的困惑与好奇中，夜晚再次用黑纱笼罩了汴京。

兰湘替依依把油灯熄灭后就离开了闺房，依依身上只穿着层薄薄的纱衣，正适合此时的夏夜。她爬上床，拉好薄被准备休息。当真睡了有一会儿，旋即被窗那边的动静所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