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靠金属墙壁,前方三面玻璃,而兰萨德和赫雷斯站在她的右侧。
朗姆和琴酒总走廊尽头走向屏蔽隔音室时,实验室内的仪器恰好调试完毕。赫雷斯按下遥控器,宫纪正对面的玻璃外突然降落一块环形的投影幕布。
纯白幕布上浮现宫纪的眼瞳。那双眼睛的瞳孔黝黑,灰色虹膜上的花纹纤毫毕现,冷冷注视着下方渺小的人影。
兰萨德早已跑到投影幕布正面,她忍不住后退半步,对她身边的琴酒说:“小纪的虹膜花纹像是我在旧酒瓶里养出来的白色菌群。”
那双巨大的灰色眼睛向下凝视,状如白色菌丝的花纹浮现在收缩的瞳仁周围,兰萨德仿佛看到了一幅神秘恐怖的宇宙图景。
随着光线变化,瞳孔逐秒放大收缩,最终稳定下来。
“好了。”赫雷斯对朗姆遥遥点头。
投影布幕切半面,宫纪的瞳孔半边出现p300正向波。
“我们可以通过瞳孔的放大收缩判断被试者的脑活动。你们知道,人的瞳孔什么时候会扩散吗?”
兰萨德即答:“说谎,以及思考困难问题的时候。”
朗姆希望他们两个停止老师和学生的游戏。
赫雷斯看向朗姆,“另外,你们还可以通过观察p300波幅值判断0号对刺激内容的反应。”
“现在,我们要对0号进行记忆力评估和认知机能测试。”他温和宣布。
对宫纪记忆力的评估冗长又枯燥——起码对墙外的朗姆等人来说是这样。宫纪的记忆系统模糊、混乱又无序,尤其与“自然人”相关的记忆简直是一团纠结起来的乱麻。
她会将照片里的某个警察同事当做游手好闲的研究生,认为某个随机抽取出来的小学生是拳打cia脚踢mi6的特工救世主,甚至敢说基安蒂是陪伴她多年的好姐妹。
作出这些判断的时候,她看起来非常认真。
她的外语能力出现了退化,近几年习得的知识也出现了一定的遗忘和错乱。在辨认经典枪支和典型军备时,她显得游刃有余,而面对最新研发的军备武器,她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最后,赫雷斯放出了一组合成照片。
宫纪有些疲惫了。她眨了眨眼睛,眼前骤然出现一张血腥图片。
一个穿着警服的陌生人倒在血泊里,是个女人,黑色短发在浓稠血滩里漂泊,身体七零八落,只有一张脸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直直面对宫纪。
瞳孔短暂收缩一瞬。
随后不断有血腥照片闪烁而过,除了最开始被惊吓到的那一次,宫纪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