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纪向后靠坐在铁柜上恢复力气,安室透也一撑手臂坐起来,捡起地上的蝴蝶|刀,转手递给她。
宫纪也不看安室透,伸出手碰到刀柄,从他手里将刀收回来。
炸弹引爆计时,两分钟。
安室透决定在这点时间里和宫纪多说一句话,他拖时间一样不急不缓地问:“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宫纪果然接受了这句挑衅,她抬起头,声音凶恶得让安室透怀疑她要捡那支冲锋枪轰自己:
“想把你抓起来。”
安室透失笑:“你想抓住我犯罪的证据?是有这样的机会,这个工厂将在一分三十秒后发生爆炸,炸弹是我放的。”
宫纪现在真的去摸自己的冲锋枪了。
恶作剧得逞了一般,他向后一撑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宫纪:“一分二十五秒。警察小姐,你是要逃跑呢?还是要带走我?”
要不是自己现在没什么力气,宫纪真的想和安室透再打一架。她撑着铁柜慢慢站起来,下意识问了一句蠢话:“你是不是还带了其他人过来?”
安室透也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腕表,委婉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一分十五秒,工厂正门不予通行。你为自己留了其他安全通道对不对?”
宫纪不愿再和他说话,拿起风衣转头就朝工厂二层走。
读秒到一分整时,宫纪站在色彩蒙昧的集装箱之间回头看那座废弃工厂。再十五秒过去,火光亮起,映照了一方夜色。
那把枪里起码还有二十发子弹,她是真的想把安室透抓起来,然后扭送到警察厅让公安那帮人看看。
可倘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又有同伙在外面等着安室透,那她的行为无疑是给人添麻烦。
宫纪就在这种心态中摇摆不定,她不能拿安室透这个的变量怎么样,只能唾弃自己的犹豫不决。
最后看了一眼工厂的方向,她穿上风衣,转身朝外走去。
把满是血迹的衣服拢进风衣里,就像把自己重新拢进社会秩序里。
直到慢慢走进了繁华的街道,宫纪看到简约漂亮的店牌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一直蔓延到街道尽头,巨幅gg牌轮次滚动,打下活泼明亮的光影。男女老少手挽着手从她身边经过,欢笑,吵闹,轻盈的衣摆全部与她擦身而过。
她有些恍惚地隔着风衣去碰自己的胸口,警察证居然被放在那里。
在失去理智时,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将警察证放在那个口袋的呢?
这样严重的发病迄今为止只有两次,第一次她在自己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块疤痕,第二次她带着警察证去干了报复和屠杀的事情。
宫纪藏着满身血污,停在了欢声笑语的人潮里。人来人往中,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在愧对高野秀树和津川优子后,又愧对了自己的警察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