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佐藤交流过后,宫纪站起身来,拨通了松元清长留给她的电话。
几秒种后电话接通。宫纪爬上了高架桥,她问道:“公安部的风见裕也?”
高野秀树所在的房间一片狼藉——铁架床被掀翻,玻璃花瓶碎了一地,第三位受害人的头颅被打碎,形状凄惨的身体委顿靠附在墙壁上。
高野秀树捡起一截玻璃碎片,思索着这次要画个什么符号。
玻璃尖角流动着漂亮的碎光,他握着碎片的手悬停在地面上,久久未曾下笔。
第一个是“crux”,第二个是基督符号,第三个是什么呢?
crux……
“十字架?”十四岁的高野秀树被爸爸妈妈推搡着往前走,忍不住和他们分享自己的见闻:“你们不知道吧?十字架一词来源于拉丁文crux,原意是叉子,英文单词的解释是……”
“说什么呢臭小子”妈妈诚惶诚恐地捂住他的嘴,慌乱地往四周扫视了一下,压低声音在秀树耳边说话:“你的心要保证对主纯洁,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高野秀树的小半张脸被捂在妈妈手心里,露出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周围叩头委地的人群。
“跪下。”他爸爸膝行几步,一边按住高野秀树的肩膀,一边在他耳边低声命令。
高野秀树朝他做了个鬼脸,转头就跑。
……够了,可以停下来了。
高野秀树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扔掉玻璃碎片,走到窗前,将那部手机从窗户里抛下去。
他走回尸体旁边,静默几秒,而后靠着墙,在死者旁边坐了下来。
“我认识你,你很受麻生祝器重。”
他仰头靠在墙上,对着渐冷的尸体轻声说:“麻生祝派你解决了辙平和理穗的户籍问题,然后你当着我的面带走了优子。”
隐藏在树荫里的蝉拼死嚎叫,在滚烫的日光下,高野秀树将脸颊轻轻贴上墙面。
十四岁时他只身一人离开家,在兜里的钱都花光之前,他游荡着跑来了东京地界。
他运气不好,到东京那天正逢阴雨。高野秀树哆哆嗦嗦躲在鹤井奶奶便利店的门檐下,雨水溅湿了他的裤脚。
一片阴影自头顶覆盖而来,津川优子打一把伞为他遮雨,又问他:“为什么不进屋去躲雨?”
他当时正年少气盛,在外面混迹久了,下意识用下巴看人:“关你什么事啊?”
津川优子虽然漂亮,但也很有些泼辣脾性。她听到这话,当即就给了高野秀树的脑袋一巴掌。
因为这样一段对话,他暂时在东京安顿了下来。
东京的平河町有一大片废弃公寓,虽然没有水电,但好歹可以应付着有个歇脚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