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辈子小心谨慎死要面子,把我的兮兮也教得这么懂事。小姑娘家家的,要这么懂事干什么?这不是养出来让人欺负吗?”
外婆骂道:“映家那个糟老头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好事,就是跟你们江家结了亲,让兮兮遇到你这么好的夫婿。”
江景既敛眸,很轻地“嗯”了一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可他又偏偏给了孩子致命一击,在她高考的时候入院手术,成了她的牵挂。兮兮高中压力太大了,怕考不好会让我们失望,人都熬抑郁了。”
“以前映家在当地多风光,出了一个副将,还有两名人民公仆,人没了,风光什么的就都没了,敬重你的是有素质的人,那些嫉妒的小人还不趁机酸几句,他们不知道孩子自尊心强,精神压力有多大。人在脆弱的时候,把什么话都会放到心里,他爷爷刚走不久,她又换了新环境,当了别人的未婚妻。”
“环境,身份全都发生这么大变化,她还适应不过来的。”外婆叹道:“她现在有点钻牛角尖,把自个儿绕进去了,你多理解,帮我开导开导她,辛苦你了。”
江景既:“好。”
“人的悲欢并不能相通,这世上除了我,就只有你会心疼她了。”外婆说:“有人是锦上添花,有人是雪中送炭,你现在陪她走过这段最难的日子,就是雪中送炭,她会一辈子记你的好。”
“您放心。”江景既承诺:“我会待映兮好。”
“好好好。”外婆点点头,又交代他:“那帮亲戚找你借钱,你不要觉得不多就抹不开面子,一分钱也别借,不能开这个口子,兮兮跟他们已经断绝来往了。她现在就只有我这一个拖油瓶,我会尽力不给你们添麻烦。”
“给您养老是应该的。”江景既轻声安慰老人家:“您安心住在这儿就行。”
外婆:“是个孝顺孩子。”映家那帮亲戚的鬼话果然不能信:“那你跟兮兮住得离这儿远不远?”
江景既说:“不远,就在附近。”
外婆眼神期待:“那你明天能带她来看我吗?”
江景既点头:“下课我们就来。”
“好好好。”外婆高兴地看着他:“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映兮好像说过但她转头又忘了。
江景既:“您叫我阿既就行。”
外婆:“阿ji,是哪个ji?”
江景既:“既来之,则安之那个既。”
外婆以前在单位当会计,也是有学问的人:“阿既,好名字。那我也既来之则安之,就厚起脸皮,在这里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不打扰,这儿你想住多久都行。”
江景既看了看卧室里的女孩,放下茶杯:“外婆,我过去帮忙。”
“去吧去吧。”
铺好床,映兮看了看漏风的窗户,怕外婆晚上睡觉冷,搬了张长板凳踩上去挂挡风被,她踮起脚尖,怎么也够不着,头顶越过来一只手臂,江景既踩上来,从她手里扯过挡风被角,手一扬,轻松挂上去。
映兮往旁边挪了挪脚,给他让出一些位置,扭头说:“谢谢。”
没注意到江景既已经从长凳下去,凳脚失衡,跷跷板似地往映兮这边侧翻,江景既眼疾手快,及时揽过她的腰,映兮则是条件反射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长板凳四脚朝天倒在地上,映兮整个人挂在江景既身上。
“……”
她的脸刷一下红了,缩了缩手指想撒手,又怕摔,被迫紧紧抱住他。
“江景既,放我下去。”映兮声音跟蚊子叫一样,说话时偏头,眼睛往窗外虚虚一探:“别被外婆看见。”
“怕什么?”江景既歪起脑袋,挡住她的视线,表情淡定:“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夫。”
“……”
映兮竟然无言以对。
他可不就是冒充的他大哥吗。
“看到我们夫、妻、恩、爱。”江景既一字一顿,面不改色道:“外婆只会高兴。”
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适可而止,微弯下腰,将映兮放到地上。
她连话都来不及回,短暂的沉默像是在默认他的说法。
映兮避开他的目光,转身搬起凳子。
“还有什么要弄的?”
江景既在她身后说:“别让外婆等你太久。”
他叫“外婆”叫的真的很顺口。
但是这么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映兮跟他本来就是“亲戚”关系。
“可以了。”映兮往外走出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问:“房租多少?我付一些给你,剩下的给你写个欠条。”
“本来这儿就空着。”江景既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旧房子有老人住挺好。”
虽然一声谢不足以表达感激,映兮还是说了声:“谢谢。”
“哦对了,”她掏出手机:“修手机的钱我给你。”把欠亲戚的钱还了,还剩下一点,映兮全都转给了江景既。
手机换屏他就不会再用了,等于还是买了个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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