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一起去走走吧。”

“嗯，好。”

魈最近空闲的时分比以前多一点，大约是七神之位即将安定的缘故，在今晚镇压恶螭之后，他也确实无事可做。

“走吧走吧。”

红发少女的衣袖摸起来柔软至极，简直像是由轻薄的云朵做成的一样，在那件月白色的外衫之下，平安里面穿着的是一件深红色的襦裙，裙摆不长，方便她成日里东跑西跑的，张望着四处的风景。

微风吹过，波光粼粼。

荻花便盛开在碧水原的河岸旁，蛙鸣阵阵，偶然有两只螃蟹横行路过，探头起立的金色鳅鳅张望向他们。

也有在此处游荡的野鸭叫唤两声，然后又从从容容地回到芦苇荡去孵蛋。

魈鲜少停下来欣赏这边的美景，所以，当他看到那微弱的萤火时，面色似乎有些诧异。

绿发少年于是谨慎地伸出手，试图轻轻碰到那个光点，但是下一秒，他就已经先自己收回了手。

平安拉他在原来的那片竹筏上坐下，然后少女高高兴兴地撑起竹竿，一路乱七八糟地划起船来，一直将船划到碧水河的中央。

月光仿佛碎到这片河流当中，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

平安这才放下竹竿，让竹筏开始随波漂流。

她当然注意到了魈刚刚的动作，但是现在却不由自主被月色吸引了注意力。

“月光真美啊。”

少女动作温柔地伸出手，从河流中捧了一掬月光，回过头来，笑吟吟地对他说道：“而且一点也不伤人呢。”

夜月不似白日骄阳，那么灼热滚烫。

月光总是那么温柔。

温柔。

大家都是温柔的人。

“说起来，魈最近的业障情况有好一些吗？”

魈沉默着。

他好像也才想起来这一点似的，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默不作声地与平安拉开了距离。

但是竹筏太小，他们能做到的不过是在这小舟两端仓促避开。

“我知道的哦。”

汩汩的水流从她的指缝中流下，就像是那缕月光也顺着她的手流了下去一样。

白皙透明的双手，指尖是淡淡的樱粉。

“其实那次在去找魈之前，我也是有去跟帝君好好了解情况的呢。”

平安一边伸手拨弄着流水，一边回过头来轻轻地说道：“而且，我也曾经尝过别人美梦的滋味呢。”

那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过去仿佛身处深渊的黑暗景象，与眼前白露横江的美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哼。”

魈深深地低下了头。

像是在愧疚，但是又不知道在为谁而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