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回吕姨家的火车,好在这一路还算顺利,至少没再遇上什么恐怖的事情。
她刚到村口,发现路边插满了许多彩幡,凑近仔细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字不大好认,有点像古时候的小篆。
“这是什么?”
抬眼眺望,脚下延伸的蜿蜒小路两侧同样都插满了彩幡,彩纸在风中飘曳,纸张碰撞的沙沙声将她裹挟。
压下心里的疑惑,秦如玉回到小院,刚放下手里行囊,就迫不及待拉住阿姨问:“婶子,路上两边那些彩幡是怎么回事啊?”
“哦~你说那个啊,那是拜神要用的装饰。”
王婶道。
“拜神?”
秦如玉蹙眉,自从频繁遇上灵异事件,她对这些事情总有些忌惮。
“村子里的老习俗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一回,蛮热闹的。”
王婶似乎挺喜欢拜神节的,说起来的时候脸上堆满笑意。
“这样啊。”
她一个外乡人还是不参加了,以免又招惹上什么脏东西。
“如玉,回来了啊。”
吕春华推着轮椅出现在正堂那儿,几天没见,她好像又瘦了点,脸色也差。
“吕姨,您的脸色怎么差?”
秦如玉走近,还发现她头发又白了不少,显然身子骨比初见时还要差了,“我去药铺那儿抓些药,您...”
“不了,我这幅身子什么情况我清楚,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已经快到极限了,就不费那钱了。”
吕春华拍拍她的手背,秦如玉本来还想再劝劝,奈何二人的性子如出一辙的倔,怎么说都不愿意花冤枉钱吊着命。
秦如玉顺势坐在台阶上,脑袋靠在吕春华的膝头,好像忽然回到儿时依偎在母亲怀里时,心里酸涩得紧,“吕姨,我会想办法让梁二少来这儿一趟。”
之前吕春华说过,梁仲文虽然不如梁燕生备受疼爱,但毕竟是梁万林的种,不能流落在外,所以这么些年,梁万林常常勒令他不许来探望亲生母亲。
虽然吕春华嘴上没说过想念梁仲文,但秦如玉在某日晚上还是看到了她拿着小男孩儿的虎头鞋默默掉眼泪。
“没事,就让他好好待在那儿吧,如果让蒋玉梅发现他来看我,我怕他会被害。”
吕春华摇头,她想啊,她怎么会不想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即便一开始她并不期望他的出生,但怎么也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一块肉。
“吕姨...”
秦如玉垂眼,暗暗握紧拳头。
蒋玉梅和梁万林这对祸害不除,与他们有关的人怎么能安然入睡?
“对了,你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插的那些彩幡吧?”
吕春华转移这个稍显沉重的话题,问。
“嗯,我刚刚问了王婶,说是村子里的人正准备拜神节。”
秦如玉对拜神节提不起半点兴趣,兴致缺缺地眨巴两下眼睛。
“其实拜神节很热闹,你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去看看。”
她说。
“好。”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叁日,距离拜神节也仅剩一天,离拜神节越近,村子里就越热闹,许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都回来了,大概是不想错过今年的拜神节。
“人好多啊王婶。”
秦如玉拉着王婶的衣服袖子,穿行在集市拥挤的人潮里,艰难开口。
“每逢拜神节都这样,你拉紧点儿,别走散了。”
王婶挤开前面的人,在各个菜摊前走走停停,没一会儿,空荡荡的篮子就塞满了蔬菜。
秦如玉紧紧跟在王婶屁股后面,逛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准备打道回府。
平静的小乡村因为拜神节变得喧闹,就算是深夜也还能听见邻里之间的笑声,听久了,男女混杂的笑声多多少少听起来有点古怪。
秦如玉睡不着,趴在窗沿上静静看着河岸两侧随风摇摆的彩幡,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惊起大片的鸡皮疙瘩。
那声音让她不禁想起刚嫁进梁家的第一晚做的噩梦,穿红戴绿的纸扎人瞪着毫无生气的叁白眼、咧开鲜红的嘴唇,行动间发出的声音和风吹动彩幡时一模一样。
她搓搓胳膊,嘟囔两句将四四方方的小窗紧紧关上。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秦如玉是被村子里敲锣打鼓的声音生生吓醒的,一声刺耳的锣响,她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惊坐而起,鞋都没穿,推开窗户朝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