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梁燕生发觉她心情不大好,开口问道。
秦如玉冲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碰到了个晦气玩意儿。”
梁燕生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讶异,头一回在她嘴里听到趋近脏话的词汇。
他反应两秒,曲起指节抵在唇畔笑得迷人心魄,“那需不需要我找人教训他一下?”
说罢,他伸手牵起她暖热的手,缓慢相扣。
“没事,只是个不足为意的陌生人而已,不必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秦如玉摇头,对于严礼这种人,最好是装作看不到,不然他会蹦跶得更欢。
“好,都听你的。”
车窗摇上,即将完全闭合时,梁燕生与严礼四目相视,竞争者之间的敌意完全被他们摆到了明面儿上,明流涌动。
绿灯亮行,梁家的司机一脚油门先严家的车远去,严礼的舌尖顶了顶腮帮,回味方才梁燕生的那一眼,浓眉紧蹙。
那便是梁家那位神神秘秘的大公子?
梁燕生这人行踪神秘,江陵都没多少人见过这位大少爷的模样,方才匆匆一瞥,不想竟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样儿。
瘦不拉几的,在床上能满足她吗?
见到令他抓心挠肝的女人,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还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男女之事。
见过秦如玉后,严礼回了宅子仍忘不了她,那张娇媚水灵的脸、灵气十足的眼,折磨得他不能安睡,于是便想方设法让人去找与她眉眼相似的人来,以此慰藉得不到她的空虚。
另一边秦家—
“你很怕晒?”
秦如玉从车上下来,看梁燕生出门就得打伞,实在耐不住好奇。
他撑着油纸伞,半边脸隐在阴影里,薄薄的嘴唇弯起好看的弧度,“嗯,我的确不大喜欢太阳。”
常年不见太阳,梁燕生的皮肤白得发光,手背皮肉下的青紫脉络纵横交错,相貌生得是唇红齿白,就算放人堆里也能一眼就看到他。
她不由得看呆,注意到他颈侧长了颗红色的小痣,虽不大显眼,但看久了,那颗痣却莫名给他平添几分色气。
“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他摸上颈侧的红痣,问。
“咳...没什么。”
秦如玉赧然地扭过头,跨进秦家小院。
“昭霂,你来了啊?”
冯月莲凑巧从正房里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小皮箱,看到她和身后撑伞进来的梁燕生,难掩惊讶。
“嗯,娘,你们这是打算搬家?”
她环视院儿里堆放的行李,问。
“对,这儿太潮了,这两日昱哥儿住得浑身长疹子。”
冯月莲哪敢说是因为他们拿梁家给的聘礼还了严家赌债后,就用剩下的银元买了栋叁层的西洋别墅,近日正打算搬过去住。
“昭霂?你的小名?”
院儿里背光,梁燕生收好油纸伞,凑到她耳边小声问。
秦如玉被他头发蹭得耳边发痒,耳根也一点点染上绯红,不着痕迹地往一旁躲了躲,“对,我小名叫秦昭霂。”
“哦~跟你的大名一样好听。”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笑时轻震的胸腔也震得她心脏一阵悸动,酸酸痒痒的。
冯月莲也是第一次见梁燕生,感叹他长得真是清隽俊逸,气质不凡,更是无比庆幸把女儿嫁给了他,暗自窃喜,赶紧招呼着二人落座,“诶呀,快坐快坐。”
进了正堂,秦如玉不见亲爹在场,拉住亲娘的衣袖小声问:“爹呢?他去哪儿了?”
冯月莲表情一僵,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深知亲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继续问下去,捏紧双手,“二姨娘呢?”
提到曹梦茹,冯月莲表情也不大对劲,秦如玉刚想问,她就开了口:“唉,你嫁梁家后,梦茹觉着耳房太小,就搬到了你房里,结果当晚就出了点儿事。”
“出了事?”
她蹙眉问。
“说是夜里总睡不安生,老觉得床边有人在盯着她看,每每醒来一瞧,房里又空荡荡的,而且...”
冯月莲摸摸肚子,又道:“她说总在夜里听到有男人在...喊你的名字...”
砰—
秦如玉脸上血色褪尽,蹭地站起来撞倒凳子。
梁燕生将她的恐惧看在眼里,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
秦如玉看他一眼,周身竟是冷得吓人。
那男鬼...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