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华躺在夜色中,一边回想一边说:“咱们中午在喜满楼吃的酒席,看起来就像是婚礼酒席, 而且吃完饭以后,他们就去新房了, 从头到尾没有男方那边的人出现, 从头到尾也没人提,不怪吗?”
听徐丽华这么说完,蒋建平想了想。
片刻说:“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有点怪怪的。”
徐丽华看向蒋建平, “难道他们只请了唐家这边的亲朋好友办婚礼,并没有请林家那边的?那小林的父亲, 不是大厂厂长嘛, 亲儿子结婚, 难道连酒席都不摆一下?一个亲朋好友都不请?”
蒋建平默声想了一会。
然后又出声:“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男方家那边不在今天办酒席, 第二种可能就是, 林家那边, 不同意这门婚事。”
徐丽华想了想又说:“又不是嫁外地的,有必要分在两天办酒席嘛, 那么麻烦,八成可能就是林家那边不同意这门婚事。”
蒋建平:“这样的姑娘都看不上, 那眼光可够高的。”
徐丽华:“唐初夏自身的条件是不错,样貌学历工作都好, 可她家里是开饭馆的呀。虽然说比寻常人赚的钱是多一点, 可到底不是什么正经事。林家那条件,人家瞧不上也正常。”
蒋建平点点头, “有理。”
徐丽华继续往下说:“我跟你说,这父母啊永远比孩子看得清楚看得明白,不听父母的意见,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九成都不行,过不出什么好日子来。活生生的例子这不摆在咱们眼前呢嘛,东屋那韩霆和他离了的老婆,才过了几年啊。”
蒋建平:“要我说也是,凭小林他自身的条件,再加上他家里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就说咱家冠杰,他要是找个对象,家里父母都没有正经工作,我心理上也不太乐意。”
徐丽华:“咱家冠杰肯定不会的,他最孝顺听话了,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为了个对象,就跟咱们翻脸的事。他找对象,必须得是我满意的。”
蒋建平:“等过完这个年,冠杰也差不多能找对象了,找好定下来谈个半年这样,刚好工作转正了结婚。你找人给张罗张罗,给他找个靠谱的,结婚找单位分套房子,咱也搬出去住楼房去。”
徐丽华:“行,我抽空托人找找看。”
***
蒋建平和徐丽华话说到这,忽听到东屋那边有人说话。
倒不是韩霆回来了,而是超子和锅盖又来找韩霆。
超子趴在东屋的窗外问王翠英:“大妈,霆哥今晚回来没有啊?”
他们中午在喜满楼喝完喜酒以后,就出去找韩霆去了。
但是找了半天下来,还是没有找到人。
他们平时经常去的地方,都没有韩霆的身影。
要是平时的话,他们找不着或许也就算了,但今天中午韩霆在酒席上表现实在太过不对劲,额头上青筋暴起满头渗汗,两只眼睛也是红彤彤的,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承受了非常大的痛苦。
他们想起来就忍不住担心。
在外面找不到,心里又实在担心,自然就晚上来家里问了。
王翠英不知道今天韩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对韩霆不回家也习以为常,所以语气正常出声回了句:“没有回来,这一天也没见着他,你们到别的地方找去吧。”
听说韩霆没回来,超子和锅盖应一声也便走了。
让他们再往别的地方找去,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能找了。
出了院子大门关上门。
超子叹口气说:“他突然自己去喜满楼,我还以为他总算是想开了想明白了,以为他要站起重新面对这个世界了呢。”
锅盖也是这么想的。
结果他却突然又发生了那样的状况。
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了,想找他问问清楚这也找不到。
锅盖叹口气道:“算了,先回家睡觉去吧,咱这么干熬着也没办法,他自己要是躲着不想出来,谁找都没有用。”
超子:“倒不是怕他躲着,就怕他受了刺激出什么事。”
锅盖屏息片刻道:“他要是真这样,那我锅盖这辈子真是跟错人了!”
超子想想又觉得也是。
韩霆怎么会是这么脆弱的人。
他们从小到大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打架的时候被打得流过满头的血,险些被人要过命,吃过下乡的苦,还吃过劳教的苦。
这些事都笑着熬过来了,现在这点事情算什么?
如此,他们也就没再继续出去找了。
但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他俩仍旧每天在心里惦记和担心着韩霆,时不时过来八号院问一下王翠英他回来没有。
怕王翠英担心,他们并没把韩霆那天的状况告诉她知道。
一月中旬。
四九城又成为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飘着雪花的傍晚。
超子和锅盖终于在白茫茫灰蒙蒙的冰场上看到了韩霆。
冰场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个,在落雪中孤零零地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