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证据的事,说出来难免会引起麻烦。
所以在她旁边的李乔和陈思思没接话,都摇了摇头。
在地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出来。
韩霆稳着声音叫超子和锅盖,“你们去找个老乡过来看看。”
超子和锅盖应一声便上岸跑了。
不多一会,他们带来一个四十来岁的老乡。
老乡看到他们地里的菜,立马语气心疼道:“唉哟,这么多菜,怎么都死了?”
韩霆看起来比刚才更沉稳一些,客气问:“您能看出来这是怎么了吗?”
老乡看了一会说:“土地里虽然有石头瓦块没清理干净,但照理说不会影响这么大,这泥土看着也没问题,菜上也没有病虫害,是不是你们这几天没浇水,把菜干死了?这几天可热得很呢。”
韩霆立马道:“不可能,昨天中午我们刚浇过水。”
因为这几天气温高,他们怕菜干死,所以特意多浇了些水。
而听到这话,老乡忽猛拍了一下大腿说:“唉哟,我的知青同志门哪,是哪个教你们正中午在毒日头底下给菜浇水的呀?昨天中午太阳那么烈,你们给菜浇水,这些菜不是必死吗?”
锅盖不解道:“中午太阳那么大,菜都晒蔫吧了,土地也干了,我们不是怕菜干死了嘛,所以浇水把土地浇湿,给它们降降温,也让它们喝足水,怎么是我们浇水,把菜给浇死了?”
老乡语气无奈又着急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菜中午蔫吧那一阵没事的,一般死不了,太阳下去后,把水浇上就可以了。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在昨天那样的大太阳底下,你们给菜浇水,就等于浇的是开水。这么小的菜苗,根都没扎稳呢,直接就烫死了。”
顾玉竹这又接话:“我们浇的就是河里的水,很凉的水。”
老乡还没再说话,忽听到旁边传来一声笑声。
韩霆十个人和老乡一起转头,看向发出了笑声的林霄函。
顾玉竹现在情绪不好,直接不悦道:“你笑什么啊?”
林霄函道:“笑你们蠢啊,还能笑什么?”
顾玉竹气得捏紧手指,刚要开口骂回去,结果话还没出口,旁边的老乡忽然又说:“对了,林老师,你是老师,你应该懂的,你要不跟他们说说,这里面是什么道理。”
林霄函直接看向韩霆,笑一下与他对视道:“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在烈日底下浇水,落在植物叶子表面上的水珠就相当于凸透镜,会聚焦阳光产生更高的温度,让叶子表面的水分迅速蒸发,导致植物失水,浇到地里的水也会被太阳光迅速蒸发掉,小菜苗根本受不了。”
韩霆看着林霄函不说话。
林霄函则看着他又笑一下:“听得懂吗?”
老乡反正是没听懂,有些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但他想着这些知青都是中学毕业,肯定能听得懂,于是说:“怎么样?知青同志门,你们都听懂了吧?一定要记住,以后再种菜可不能夏天正晌午浇水了。”
听懂不听懂的,反正韩霆十个人都没再说话。
片刻后韩霆神色微松,看向老乡道:“叔,麻烦您跑这一趟。”
老乡倒不觉得麻烦,只又操心道:“知青同志门,你们这样可不行啊,这眼下一年都快下来一半了,你们这地里还连棵菜都没长出来,这日子怎么过啊?”
韩霆他们哪接受别人这样的操心。
超子和锅盖客气又热情地把老乡给送走了。
送走老乡回来。
十个人站一起看着地里的菜苗,全都一句话不说。
***
二十分钟后。
知青点的厨房里。
韩霆十个人全都垮着表情围坐在桌子旁。
在几乎凝滞的气氛中沉默一会,锅盖忽轻松着语气出声道:“嗨,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死了点菜苗嘛,我们再重新栽上不就是了?”
他一说话,其他人都看向他。
顾玉竹低着声音抱怨道:“说得轻巧,人家种菜是改善生活,我们种菜是浪费力气又赔钱,说出去叫人笑死。”
李乔也小声:“那你就别再说了呗……”
土灶后面,初夏和林霄函并排坐着。
因为灶台比较高,初夏坐在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听到这几句话,她忍不住往外面伸头,想看看他们是不是会吵起来。
脑袋伸着伸着就到了林霄函面前。
林霄函抬手推住初夏的脑袋,直接把她推了回去。
然后他往外挪一下屁股底下的小板凳。
初夏意会,也忙挪了下小板凳。
然后她便挨在林霄函旁边,和林霄函一起坐在灶后,并和他一起用同一个表情,默默看着韩霆他们十个人。
看了两秒,初夏忽又伸手到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