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光凭上工不搞副业,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这些知青都是中学刚毕业的小年轻,还不知道怎么过日子。
他们又是都城里长大的,根本不会养猪养鸡种地种菜这些事,所以必须把他们都叫过来,让他们听听县里专家的话。
刘书记说完话,把话筒递给从县里请来的专家。
专家拿过话筒不多废话,直接便讲起了自己准备好的内容。
社员们自然听得都十分认真。
谁家不想母鸡多生几个蛋,肥猪多涨几斤肉,自留地里多产几斤蔬菜和粮食,这些都是钱,都能让生活变得更好。
初夏和林霄函也知道搞副业对于农村人的重要性,虽然他们现在当了老师,但副业也同样要搞,这样日子才能好过些。
所以他们去办公室拿了本子和笔,听着的时候记了记关键内容。
而韩霆则还是吊儿郎当并不太往心上放的态度。
老老实实过日子对于他来说是最无趣的事情,他就不是这样的人。
现阶段,他脑子里就没有柴米油盐这些事,只有少年的热血与浪漫。
其他九个知青都以韩霆为中心,而且他们也都还没有从城里人中学生的身份上完全转变过来,对自己已经成了农村人这个身份没有适应感和认同感,稀里糊涂的,自然也是十分不上心。
大会结束,他们离场倒是最积极的,拎起板凳便结伴走了。
成群往知青点回,不忘抱怨这会开的时间太长,坐得人屁股都麻了。
初夏和林霄函自然没有走,他们还要收拾场地课桌。
在梁有田收了红绸和话筒以后,他们叫了在旁边打闹的几个小孩,让帮着一起把课桌和板凳搬回到教室里。
几个小孩搬了课桌进教室,转头看到教室后面的黑板,全都瞪起眼睛“哇”起来,而且哇得还一声比一声高。
初夏笑着跟他们说:“为了欢迎你们上学画的,怎么样?”
几个小孩看向初夏说:“知青同志,你们真厉害。”
初夏又笑着道:“以后可别再叫知青同志了,我姓唐……”
说着指一下林霄函,“他姓林,你们以后就叫我们唐老师和林老师。”
几个小孩很是配合地齐声应道:“好!唐老师!林老师!”
小孩子闲不住,在教室里玩一会便又跑了。
初夏和林霄函留在教室,又把课桌板凳都仔细调整了一番,行行列列都摆得十分整齐,也都尽量离前面的黑板近一些。
调整好后两人出教室,刚好又碰到梁有田过来。
梁有田怀里抱着个黑色的马头座钟,走到初夏和林霄函面前说:“钟我给找出来了,但是不走了,上了劲也不行。”
林霄函伸手接下来,“我来看看吧。”
梁有田又把半截中指大小的瓶子递过来,“这是我从书记家里借来的润表油,用得上你就用用,但一定得省着用,不能浪费。你要是弄不好的话,我找人给拿去县城里修,咱们公社没有钟表匠。”
林霄函接下钟表油点头,“行,梁队长,我试试看。”
梁有田又说:“你要是需要什么工具,你去大队看看,不知道有没有你能用得上的,这东西实在复杂,我也看不懂。”
林霄函自然还是点头,“好。”
梁有田说完这话也没有走,又叫林霄函:“先不着急修这个,你先把这钟放到办公室去,和小夏同志跟我来,队里给你们画了块自留地,我带你们去看看。”
应了话,林霄函忙把马头钟拿回办公室里放起来,然后和初夏一起背上书包,跟着梁有田出学校去了。
梁有田自然没有直接带着初夏和林霄函去看地。
地是一起分给他们十二个知青的,得把十二个人带着一起去看。
往知青点去的路上,梁有田对初夏和林霄函说:“自留地都是按人头来分的,咱们大队是一个人一分地,你们十二个人就是一亩二分地。你们来的晚,村里没有什么正经田地分给你们了。老乡们侍弄好了的地,也不可能会让给你们。所以你们需要自己多费点心,把地里面的杂草石子什么的都清理干净,翻耕松土的时候尽量挖得深一些,这样土地松软才能透气,再加上肥料整平整,种点应季的东西,问题不大。这什么东西怎么种,种子下多深,刚才专家也都说了,我就不再细说了。”
初夏和林霄函认真听梁有田的话,全都往脑子里记。
说着话到了知青点,梁有田也懒得去看韩霆他们在干什么,没心情管他们的死活,进了院子直接喊一句:“都给我出来!”
十个知青都在男生宿舍里,听到声音也就一块出来了。
到了外头,顾玉竹出声说一句:“梁队长,又找我们什么事啊?”
这又字里带了点不耐烦。
梁有田忽略了过去,直接道:“刚才开会专家教了你们怎么种地搞副业,大队给你们画了自留地,现在带你们过去看看。自留地是分给你们自己种的,种与不种,种什么怎么种,没人会管你们。”
土地对于农民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多的是人会为了地界问题打破头,一指宽都是命,但对于这十个城里来的少年来说,分土地给他们,并不能让他们感到兴奋,分多分少他们也并不有所谓。
他们用无所谓的态度跟梁有田去看土地。
这块土地很不好,在沿河的河坡上,临水又是斜坡,上面全是枯败与新生的杂草。
十几个人站在河岸上,看着这片临河的荒地。
李乔拧着眉出声说:“梁队长,您没跟我们开玩笑吧,这地方能种东西?”
梁有田转头看向她说:“只要是土地就能种东西,咱们村里没有其他的闲地能再画给你们种,只剩这一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