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函赶了半天的驴车劳苦功高,所以他休息的时候直接躺在板车上,头下枕着那些新课本,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人高马大的,睡下来板车就不剩什么地方了。
初夏不跟他计较,就在板车边上坐下,手里捏了根芦苇干草玩儿。
玩一会,她目光瞥向旁边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林霄函的脸。
想到他刚才在饭店里问她,他长得是不是比韩霆好看,她便不自觉逗留了下目光,仔细多看了他一会。
她之前没太仔细在意过他的长相,对他的印象就是傲加臭拽。
这会他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看起来还真不错。
这么看着想着。
初夏嘴上不自觉嘀咕出来:“长得确实比韩霆好看……”
林霄函躺着没睡着,冷不丁听到初夏说这话,听起来是完全发自肺腑的,带着绝对的肯定与赞美,他嘴角不自觉要往上翘。
结果还没翘起来。
忽又听到初夏万分遗憾地说:“可惜啊,就是长了张嘴……”
林霄函:“……”
***
林霄函没有多睡,躺了两刻钟便起来了。
他从板车上坐起来,跟初夏说:“我先去买东西,你在这睡会看着车,我买完东西回来再看着车,你再去买。”
牵着驴车去逛商店和书店确实不方便,而且不管是驴还是车,还是车上的课本和粉笔这些东西,全都要看着不能让人给偷了。
初夏点了头道:“好,那你先去吧。”
林霄函起身走了,初夏这便又在板车上躺下来。
仰着面看着碧蓝的天空和白云,晒着春日里暖洋洋的太阳,她慢慢眨着眼睛,感觉这充满了乡土气息的日子也还挺好的。
等以后回了城里,不在这里生活了。
回想起来,肯定也会怀念的吧。
初夏躺在板车上,眼睛越眨越慢,眨到最后合上,没再睁开。
因为起得早又折腾得累,再被这样的太阳晒着,她比晚上睡得还沉。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忽隐隐感觉到自己在摇晃。
摇晃的感觉先时还不太明显,后来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就在她脑子里飘过“难道地震了吗”这个想法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两遍:“妹妹,你的驴跑了!”
初夏昏昏沉沉的。
信息通过耳道缓慢滑过大脑。
驴?跑了?
什么?
驴跑了?
初夏猛地惊醒,从板车上坐起身子。
她脸上满是懵意,睁开眼便看到林霄函站在板车边看着她。
林霄函说:“你再不醒,太阳都快下山了。”
初夏转头看向栓驴的树,驴还栓在那里好好的。
没有发生地震,驴没有跑,头顶的太阳也没有西坠到要下山,初夏心里下意识松了口气。
她身形不大稳地从板车上站起来,懵懵瞪瞪跟林霄函说:“不好意思我睡懵了,我快去快回,我买完东西马上就回来。”
林霄函把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放到板车上。
他转过头看初夏走两步,对着她的背影又喊:“喂,走反了!”
初夏愣住,懵懵回头。
然后她“哦”一声,又懵懵地朝反方向走。
林霄函:“……”
***
刚才睡得太深了,初夏走了四五分钟才慢慢清醒过来。
清醒后身上乏意退了干净,精神也恢复得十分足。
她背着书包先跑去邮政局,买了信封和邮票,把自己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封好口,写上地址再再贴上邮票,扔进邮筒里。
寄完信她接着便去了国营商店,站在在柜台前看了看,买了两包卫生纸和一块香皂、一管牙膏和一瓶雪花膏。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县城,有些东西在公社买不到,而且这些日用消耗品每天都要用,所以趁这个机会都买点。
像盐和酱油醋这些,乡下供销社也能买到,她便没再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