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槎 第94节(1 / 2)

浮槎 叹西茶 2180 字 12个月前

他微微抬了下,邀赏似的,苏新七施施然一笑,夸他一句:“做得挺好的。”

他们两个分工合作,苏新七负责宰鱼,陈鲟负责洗鱼,还负责把每条活蹦乱跳的海鱼拍晕,他力气大,往往一锤下去鱼就躺平不动了,杀鱼的工作比较繁琐,陈鲟观摩了会儿,拿了把刀,打算上手试着刮下鱼鳞。

“你小心点啊。”苏新七提醒道。

观摩和实操还是不一样,陈鲟一开始动作不熟练,鱼鳞刮不干净,苏新七没打击他的积极性,他刮不干净她就替他收尾,每每还夸他一句:“比上一条干净多了。”

哄孩子似的,偏偏陈鲟很吃这一套,越战越勇,结果一个不慎,鱼没怎么样,倒把自己的手拉了一道口子。

苏新七见他被划伤了,吓了一跳,忙放下剪子,洗了手,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伤口往外冒血,她舀了清水帮他冲洗了下,仔细观察了下伤口。

“有点深啊。”苏新七看伤口又往外冒血,忍不住皱皱眉。

陈鲟不以为意,“小伤。”

“二叔。”苏新七喊了声。

苏二叔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

“你这有酒精或者碘伏吗?”

“以前备着呢,前段时间收拾屋子,我看都过期了就丢了。”苏二叔走过来,“怎么了,你们俩谁伤着了?”

陈鲟觉得就一道小道口,不想让苏二叔看笑话,他想抽回手,苏新七抓着不放,他无奈,只好开口说:“这点血,用不了多久就止住了。”

“不行。”苏新七表情严肃,“刀杀过海鱼,不好好处理很容易细菌感染的。”

陈鲟说:“概率不大。”

“万一呢,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不能有差错,要注意点才行。”

苏二叔本来也觉得自家侄女小题大做了,此时听她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尤其岛上还有渔民被感染险些截肢的先例,就更上心了。

“小七说得对,你现在是国家财产,不能有任何闪失。”他大手一挥,直接说:“走,我送你们回岛,去卫生院看看。”

陈鲟看着自己手上不到两厘米的伤口,再看他们叔侄俩一脸严肃的表情,只好无奈妥协。

苏二叔行动力极强,立刻就开着小渔船把苏新七和陈鲟送回了沙岛,苏新七在码头向认识的岛民借了辆电动车,载着陈鲟就奔往卫生院。

这几年,沙岛政府在医疗方面投入了资金,卫生院原址重建,又在西海岸那建了一个分院,招了许多医生和护士,买了很多医疗器材,现在岛民做些基础检查也不需要再往城里跑。以前卫生院的老院长还在医院里工作,院方专门给他开了个门诊,因为岛上许多人还是只相信他的医术,有点头疼脑热也只找他开药。

苏新七拉着陈鲟进了医院就去找老院长,进门就喊:“赤脚爷爷,有人受伤了。”

诊室里没病人,老院长正在看报纸,听到声抬起头,“是小七啊,谁伤着了。”

苏新七把陈鲟往前面一推,拉起他受伤的手朝院长示意,“杀鱼的时候割到手了。”

老院长低头端详着那道小伤口,表情微妙,饶是陈鲟这样心理强大的人,都觉得因为一道不足两厘米的刀口,兴师动众地来医院实在丢人。

“伤口不是很深,消个毒就行。”老院长抬头,推了下眼镜,显然认出了陈鲟,他的反应很淡定,“我就说正常人怎么会没有指纹。”

老院长转过身去拿碘伏和棉签,一边说:“我刚才还在报纸上看到你。”

陈鲟瞥了眼他桌上的报纸,他的照片占了一整个版面,新闻标题是他是否还能继续为国家队效力,打个问号。

老院长拿棉签沾了碘伏,替陈鲟把伤口消了毒,“运动员是要注意点,不能像以前那样,拉了个大口子还拖到晚上才来打针。”

苏新七帮陈鲟吹了吹伤口,闻言诧异道:“爷爷,你还记得他啊。”

“怎么不记得,你的小男友,你都不止一次带他来我这处理伤口了。”老院长和蔼地一笑,还开起了玩笑,“爷爷当时假装不知道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看破不说破。”

苏新七抬头和陈鲟对视了眼,笑了下。

“好了,这两天注意不要碰水就行,一点小伤,不影响拿冠军。”

老院长颇为幽默,陈鲟看着手上的小伤口,只觉得形象尽毁。

从诊室出来,陈鲟抬手在苏新七面前晃了下,“放心了?”

苏新七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低声说:“又要留疤了,你在我身边怎么经常受伤。”

陈鲟反握住她的手,不以为忤,“骑士不受点伤怎么叫骑士。”

他握了握她的手,“走吧。”

苏新七拉住他,“等一下,我想去看个人。”

苏新七和陈鲟去了住院楼,正好碰上刘茵,苏新七说了来意,刘茵就带着他们去了孙智的病房。

“孙老师,有学生来看你啦。”刘茵走进病房,笑着说。

病房里消毒水味道很重,两张床,一床空的,孙智坐在靠窗的那一床上输着液,他整个人形容枯槁,头发已全部脱落,瘦的只剩一把枯骨,病服似乎都兜不住他,苏新七看着他病态的脸,都没能把他和记忆中的孙老师联系起来。

孙智像是没听到,一直看着窗外,半晌后才反应迟钝地回过头。

“孙老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苏新七。”苏新七试探地问。

听到她的名字,孙智死水般的双眼忽的瞪圆,艰难地抬起手指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他张张嘴,有话要说却因为激动说不出来,一副即将背过气的模样。

刘茵忙走过去帮他顺气,“孙老师,你别激动,深呼吸。”

孙智盯着苏新七,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情绪却蓦地崩溃,他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捶着自己的胸说:“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病房里的人都被吓一跳,刘茵朝苏新七走去,解释道:“他平时也常说这个,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这么激动。”

苏新七点点头,和刘茵道了声谢,“你去忙吧,我和老师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