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断佛、道二教,经像悉毁,罢沙门道士,并令还民。不久武帝身患恶疾,全身糜烂而死。不到三年,杨坚杀帝篡位,自立为皇帝,令北周亡国,方才使这场波及太广的灭佛灭道偃旗息鼓!(此段史实。顺便提一句,北周皇帝复姓宇文。)
如今各方势力都与佛道二门有说不清的牵扯,此种境况自然谁也不想亲身经历一遍。
本来风起云涌的洛阳城,一时陷入无比的平静。
而这种不正常的平静气氛,随着风萧萧入城,变得更加诡异起来,所有人都在遥遥观望,观望师妃暄的到来。
风萧萧也没有丝毫想要掩饰行踪的意思,就住在与宋阀一墙之隔的行馆之中。
但首先找来的并不是师妃暄……
白衣赤足的婠婠像一朵云般,飘落至正自伴风飞花的院内池塘边,一双美目静静凝视着泛起微澜的池水。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幽幽道:“圣门与慈航静斋相峙近百年,最微妙处是师妃暄和婠儿所代表的一方,存在着不成文的默契,就是师妃暄才是婠儿的对手。假若有人破坏这种平衡,将会惹起圣门和佛道两门的轩然大波呢!”
风萧萧并没有去看与他肩并着肩的婠婠,只淡淡问道:“这是祝玉妍对我的警告吗?”
婠婠道:“祝师能代表圣门说话,却无法完全代表圣门行事。”
言外之意,祝玉妍不能忽视来自圣门他派的压力。
风萧萧耸肩道:“你回去告诉祝玉妍,谁要看我不爽,只管来找我,我一并接下就是。”
婠婠道:“圣帝能否退让少许呢?待祝师一统圣门之后,才有把握与慈航静斋所代表的的佛道两门正面抗衡。”
风萧萧笑道:“我不信祝玉妍会这么想,一统圣门哪有这么简单?不说圣门他派定会极力反对,慈航静斋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这时有我在旁搅和,吸引众人目光,她正自求之不得呢!”
婠婠深邃的秀眸精光闪闪,语调平静的道:“圣帝所料无差,祝师她正是和婠儿这般说的,她派婠儿来此,纯是转达圣门他派的反对意见,顺便让婠儿问问圣帝为何会与宋阀的人在一起。”
风萧萧婉拒道:“此事我可以与你说,但暂时不能与祝玉妍说。”
婠婠显然也没打算真从风萧萧口中问出什么,闻言也不意外,偏过俏脸,定神的凝视风萧萧片刻,道:“婠儿已视你为依靠,你能否让婠儿心安呢?”
风萧萧微怔,旋及笑着柔声道:“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此着看似冒险,无异于惊撼圣门与佛道二门,实则有惊无险,并未真的触及到双方的底线,否则今日来的就不是你一人,而是带着圣门各派高手的祝玉妍了。”
婠婠秀眉轻蹙的道:“不光来自圣门的威胁,师妃暄是当代慈航静斋最出色的传人,并没那么简单呢!圣帝莫要大意了。”
风萧萧意味深长的道:“她要是简单了,我才真的失望呢!”
婠婠见他似胸有成竹,终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道:“婠儿相信你呢!”
风萧萧从没小看慈航静斋的意思,但慈航静斋的反应仍是让他吃了一惊。
本来两难的问题,又被慈航静斋轻飘飘的推回到了他的头上。
因为来得并不是师妃暄,而是宁道奇!
虽然宁道奇并未进院,甚至都没露面,但那抹若有似无的意念,已使风萧萧不敢轻举妄动。
这种能够压制住风萧萧,并且奥妙非常的意境,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来自道门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
风萧萧皱着眉头,还未来得及作声,只听得院门声忽响。
“咚咚咚!”
“晚辈秦川,想向圣帝请教一件事。”
隔着门板,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又非常悦耳,完全分不清男女,只是似乎并无恶意,而且虽是叩门,但无丝毫想要进来的意思。
风萧萧心生疑虑,暗道:“来得不该是师妃暄么?怎么是个叫秦川的?”
而且不止如此,门板后传来一种玄之又玄的平静气息,但这气息只令他不住的心悸,竟有种无法抗拒的威压感。
难道门板后这个秦川才是宁道奇?
风萧萧口中应道:“我本不愿恶言相向,但好似你见不得人呢?”
秦川从容答道:“晚辈一向孤僻成性,这般说话,反更自在。”
风萧萧又往疑是宁道奇所在的院墙处瞧了一眼,强压下想要越过去瞧瞧秦川真容的念头,冷笑道:“又是装神弄鬼,故作高深莫测的那一套,有意思么?”
秦川平静的道:“圣帝武功高绝,大可击破院门,把晚辈杀掉,如此便不虞晚辈继续装神弄鬼了。”
风萧萧笑了笑,道:“不错,你既确有装神弄鬼的本事,我又无法破除,便只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