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妙子叹道:“看来已不需我细说了。”
“弟子有些许看法,还请师祖指正。”风萧萧笑道:“既然一个炉鼎不能至我圆满,何不多造就几个炉鼎,一齐分担最后一步的风险?”
鲁妙子故意道:“道心种魔大法对鼎炉的资质、心智都要求极高,鼎炉若真是易得,向雨田当初就不必以圣帝舍利入道了。”
风萧萧搓着手道:“那是因为他小气,若是他肯将圣帝舍利放手他人,凭着舍利中几乎磅礴无尽的精元,足以造就出不止一个合适的炉鼎,总有一人能够成功活下来。”
鲁妙子摇头叹道:“他不是小气,是不能。”
风萧萧顿时恍然,他兴奋下没有细想,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向雨田都大度的远超常人,唯一的枷锁,该是圣极宗的规矩,让他无法将圣帝舍利便宜旁人。
鲁妙子又道:“炉鼎反噬之力不可小觑,照此方法,炉鼎肯定不止一人,你又该如何化解呢?”
风萧萧略微犹豫,道:“我相信我的妻子会与我齐心,而我更会设法使其他的炉鼎无法同心协力,甚至互为仇雠。”
鲁妙子欣然道:“我已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风萧萧尴尬的笑了笑,道:“师祖,你还没说杨公宝库怎么进去呢?”
他可不信鲁妙子是忘了说,其中肯定别有深意。
果见鲁妙子慢悠悠的道:“我已将毕生的机关之学传于寇仲和徐子陵两小子,只要跟着他们,不愁进不去杨公宝库。”
风萧萧有些发怔,而鲁妙子接下来的话,更令他傻眼:“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你肯定不感兴趣,也肯定学不会,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进入之法,因为你不通机关之术,告诉你方法你也不会用。”
风萧萧苦笑道:“弟子知道了,这两小子好歹是师祖的传人,弟子一定会照拂他们的。”
鲁妙子开怀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他收了笑声,道:“如若此等方法也无法助你圆满,真到最后无法之时,不妨再来我这儿一趟……”
他探手伸入一旁的书柜,轻轻扳下,“轧轧”声中,一座地下室入口现于眼下,道:“我将会埋骨于此,亦会给你留下最后的办法,只希望这办法你永远也用不上。”
风萧萧自然不会笨到追问他为何不现在将办法教给自己,沉默半晌,道:“不到最后时刻,弟子绝不会来打扰师祖安歇。”
鲁妙子转目瞧向他,意味深长的道:“得救之道,一向把握在自己手中,你好自为之。好了,去将那两臭小子叫来,老夫还有些事要嘱咐他们。”
风萧萧默然而退,他知道,这一别,既是永别。
但他却不知道,鲁妙子留给他的得救之道,正是寇徐二人身负的长生诀真气,只是真到用时,寇徐二人就算能保住性命,一身武功只怕会付诸流水,若非到最后的时刻,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寄予厚望的两名传人落得如此下场。
而风萧萧若是对寇徐二人毫不关心,甚至取了两人的性命,那么真有回到这里的那一天,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张废纸……光有方法,却再无施行的办法。
不得不说,鲁妙子在某些方面真的与向雨田十分相像,不但深谋远虑,而且能真正做到不偏不倚,对寇徐二人也好,对风萧萧也好,都给予了平等的机会。
风萧萧并不是个好人,某些地方甚至称得上极恶,但他亦有优点,比如信守承诺,比如尊师重道。
所以他绝不会因为鲁妙子死了,而事先闯入这位祖师的埋骨之所,若非还攸关他妻子的性命,他甚至永远都不打算来搅扰师祖长眠。
所以他老老实实召来了寇徐二人,并且也没有升起一丁点想偷听他们和师祖谈话的念头。
风萧萧返回宿处,一路上碰见的仆人婢女,尽是拿怪异的眼光瞧着他,但都恭谨的避让并行礼。
倒不是因为他在牧场外杀敌的事迹为人所知,实际上包括商秀珣在内,所有的知情人,都对昨夜之事守口如瓶,只将大胜四大寇的讯息传扬开来,以振士气。
之所以都这么瞧着风萧萧,是因为昨夜场主才下令拿他,今日的态度却陡然反转,竟公告全牧场,风萧萧升为副执事的消息。
风萧萧在屋里没待一会儿,兰姑忽然来了,原来是给他安排了新居。
除了独占一座精致的小院,还有四男四女共八名仆役。
兰姑其实已算得上是风萧萧的人,所以虽然她知道的事情不多,却什么消息都不敢瞒他。
李秀宁一行人当夜成功摆脱了沈落雁的袭击,但还是没能走成,已成惊弓之鸟的他们,虽然接到了来自商秀珣表达的善意,却连告辞都没有,于清晨便匆匆离开牧场。
这正是风萧萧预想的结果。
若是骆方没死,李秀宁或许还能安稳的住,但偏偏骆方没能回来,而且不知生死,让李秀宁不能不怀疑商秀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将骆方秘密擒住逼供,若是骆方抗不住受刑,交代了什么,他们现在不走,往后可就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