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步出船舱。
在黄河两岸幽暗的船舟灯火掩映下,单婉晶曼妙美好的身形正背着他俏立船首处,劲装疾服,背佩古剑。
风萧萧走到她身侧,并肩而立,遥视远处的河面,道:“还是公主有办法,只一天功夫就弄到了离城的船。”
单婉晶娇哼道:“你可害苦我了。”
东溟派一向只做兵器买卖,从不参与中原的势力纷争,故而在江湖上地位尤其特殊,各大门阀、义军都会给些面子,去哪都被视作上宾,但如今事关和氏璧,情况便大不相同。
对于有心争天下的人来说,一旦涉及到根本利益,什么面子都不管用,当初在荥阳,沈落雁不一样是阳奉阴违么!
所以单婉晶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带风萧萧离开,只能借口与宋阀阀主李渊在长安有约,这才弄了艘船,驶离洛阳城。
但各方势力都不是笨蛋,单婉晶前脚刚走,风萧萧就在城中没了踪影,用不了多久就能怀疑到单婉晶的身上,八成会认为东溟派也想介入争天下的浑水当中,接下来的各种猜忌和试探想必是少不了了,东溟派自然也再难保持原先的超然地位,损失不可谓不大。
面对单婉晶赌气的话,风萧萧没有吭声,只在心里暗暗感激。
单婉晶别转过娇躯,轻轻倚在船沿上,任夜晚的江风拂动她的衣衫和秀发,玉骨冰肌,尽显高挑玲珑的身形。
她似问话,又似自言自语的道:“风萧萧我能信任你吗?”
风萧萧凝视着她完美无瑕的侧脸,目中泛起柔和的光芒,缓缓道:“我很信任夫人,也信任公主。”
单婉晶偏头瞧向他明亮的眼神,芳心一颤,有些无力的垂下螓首,轻轻道:“我原也很信任你,只是……唉,要我怎么说才好呢!”
风萧萧笑道:“有什么不好说的。”
单婉晶脸颊上浮起一圈红晕,慢慢渲染开来,竟下到了襟领间,玉白的颈侧,好一会才艰难的开口道:“你和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风萧萧一阵错愕,而后苦笑道:“我记得你曾问过我,是不是爱上夫人了,怎么?我当时的回答你还是不信么?”
单婉晶道:“你说娘那时魂不守舍,或许是因为边……边不负的关系,但……她一听你出事,如此万般不顾,急急忙忙的往回赶,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声音越说越大,目光也越来越锐利,亮的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
风萧萧无言以对,他与单美仙彼此那种默契的亲近和信任,的确超乎常理,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单婉晶见他不答话,俏容转白,浮起寒霜,冷冷道:“你说,你到底对娘做了什么?”
风萧萧面带苦笑,语气却坚定的道:“你想多了,我和夫人绝非你认为的那种关系。”
单婉晶怀疑的问道:“真的?”
风萧萧道:“若有虚言,教我教我……”
他见单婉晶漆黑莹亮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瞪着他,哪敢再犹豫,忙斩钉截铁的道:“教我不得好死,这总行了吧!”
单婉晶这才展颜一笑,连呸几声,小声道:“毒誓岂是乱发的。”
风萧萧哭笑不得,心道:“还不是被你逼的……”
单婉晶显然心情大好,忽地转过身,一双玉臂撑在船沿上,香肩与风萧萧的臂膀似贴似离,笑道:“你这一离开洛阳,也不知道师妃暄的戏该怎么样唱下去,台下那些看戏的人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风萧萧原还在琢磨单婉晶的态度怎变得如此快,闻言转念道:“我要让看戏的人全都自己上台唱戏去,至于师妃暄……师妃暄……”
他略一沉吟,冷笑道:“她想让我求着去见她,我就让她求着来见我。”
单婉晶好奇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风萧萧眼中闪着精光,道:“我要让寇仲和徐子陵给我去偷和氏璧。”
单婉晶噗嗤一笑,道:“就凭那两个小鬼?先不说他们肯不肯听你的话,单说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还没靠近宁道奇或师妃暄,就被人揪出来了。”
风萧萧微笑着摇摇头,道:“寇仲我不知道,不过徐子陵藏起身来,连我都发觉不了,宁道奇就算了,我不信师妃暄的功力还能高过我。”
单婉晶瞪着秀目,惊异不已。
她知道寇徐二人天赋惊人,却没想到只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至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