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梅超风说出风萧萧会“九阴真经”,黄药师便望着风萧萧呆呆的出了会儿神,忽地脸上犹似罩起了一层寒霜,厉声问道:“你练过‘九阴真经’?”
黄蓉大急,忙伸手搂紧他,叫道:“爹爹,梅师姐都眼瞎好久了,哪里看得见旁人使出什么武功?”
说着,狠狠瞪了梅超风一眼,又道:“再说,她畏惧爹爹责罚,焉知不是故意如此说么?要是萧大哥不在这儿,可不是让她蒙混过去了?”
梅超风颤声道:“弟子绝没有胆子敢骗恩师,弟子虽然双眼俱盲,但对‘九阴白骨爪’无比熟悉,定然不会认错。”
她骇得全身的骨头都软了,瘫伏在地上,被身下的蛇血、蛇浆糊了一身、满脸,不住的发着抖,模样狼狈不堪,哪有纵横江湖十几载,黑风双煞,杀人如麻的威风。
可见,她实在是惧怕到了骨子里,可想而知,黄药师的厉害!
黄蓉一下子蹦到她的身前,居高临下一指,道:“呔,当年你不就偷了爹爹的东西,然后还逃跑了么?哼,胆大包天,哪有什么不敢的?”
黄药师道:“蓉儿,你回来乖乖站好,可别弄鬼,殊真殊假,难道爹爹分不清楚么?”
黄蓉回转,扯住他的袖子,撒娇道:“爹爹,你可莫要偏心呀!”
风萧萧忍不住嗤嗤笑了几声,心下舒爽至极,想道:“小蓉儿才是真真的偏心我呢,不枉我那般的疼她!”
黄蓉见他如此发笑,急忙侧头,连连使着眼色,暗自心焦。
黄药师的目光寻声转来,面无表情的冲风萧萧问道:“你既然练都练了,莫非还不敢承认吗?”
风萧萧在他杀意盎然的目光下坦然自若,没有半点不适,暗笑道:“想绕我?门儿都没有。”
轻笑一声,反问道:“不知前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呢?”
黄药师定定的看了他几眼,并不上套,转头道:“七兄,小弟与你多年不见,本当叙旧论武,只是如今尚有些私事要处理,改日定当带上几坛好酒,登门致歉。”
洪七公笑道:“你文绉绉的这么一通,无非是嫌老叫花碍事,想要赶我走嘛,只是今日手痒的很,不好好打上一架,我只怕连觉都睡不好咯。”
他对风萧萧极有好感,可不会任由黄药师想怎样就怎样。
黄药师冷笑一声,道:“七兄,你这是想干涉我的私事么?”
洪七公仰天一笑,刚想说话,却被风萧萧插口道:“久闻五绝乃是天下绝顶的高手,七公的武功,方才晚辈已经见识过了,确实当得起‘前辈高人’这四个字,令人拜服,‘东邪’既然能与‘北丐’并列,想必功力定然与他老人家不相伯仲……”
黄药师喝道:“我们说话,怎容得你这小子插嘴。”
风萧萧丝毫不恼,嘻嘻笑道:“我这小子有个毛病,只相信眼见为实,不是自己亲身经历,都不确信或真、或假,如果一个浪得虚名之人在这里呱噪不休,我又何必理会?”
黄药师“哦”了一声,问道:“不浪得虚名你又待如何?”
风萧萧微笑道:“我对七公可是一直都毕恭毕敬。”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道:“你是在说‘东邪’不如‘北丐’了?”
风萧萧皮笑肉不笑,道:“这可是前辈你自己说的!”
洪七公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暗喜道:“黄老邪啊黄老邪,你向来鬼精灵的很,从来都是你绕别人,如今报应到了,被人给绕了吧!哈哈,好小子,可真有一手!”
黄蓉见心上人和爹爹之间的气氛陡然绷紧,焦急不已,忙道:“天色也不早了,须得寻个地方过夜,蓉儿给你们做几个拿手的小菜,好不好?”
洪七公顿时大喜,连连点头,嚷道:“蓉儿说的太对了了,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黄蓉笑道:“七公说的有理呀,爹爹,女儿好久都没见你,心里好惦记呢!”
黄药师丝毫不理两人,只是和风萧萧相互对视着,眼神不住交锋,一阵火花带闪电。
忽地长笑,竟然震得周遭林木一阵晃动,声动夜空。
洪七公顿时收敛笑容,暗道:“乖乖,多年不见,黄老邪内功精进不浅呐,老叫花我贪吃好玩,怕是落得更远了,幸好对‘降龙十八掌’的感悟渐深,否则哪里还会是他的对手嘛!”
风萧萧才不会笨到以己之短比敌之长,和黄药师比教内力咧,当下将手翻起,掌心向天,好似正托着什么重物一般。
陡然间,他的周身突然起了一阵旋风,随着手掌缓缓托高,风速渐疾,呼呼劲吹,龙卷风般卷吸起周遭的蛇血,如一条红龙渡劫升天,冲透茂密的树冠,遥望漫天的星光。
“追魂夺魄斩”,是他集过往所学之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