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莹:【好啊好啊~~】。
她发了个小猫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老板也回了个小爱心。
他们公司的老板,是一个五十来岁,微微谢顶的已婚男。他家中有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年纪估计跟小莹差不多。
看到老板对实习生发暧昧短信,杨楚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老板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公司上下都知道。连她刚进公司那阵,老板也有意无意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杨楚没有选择多管闲事,果断退出了小莹的微信。下午补写会议记录耽搁了不少时间,她今天又要加班了。
……
晚上,难得地,杨楚多跟于瑜说了两句话。
原因是她回家时,他正蹲在地上,对门口的地垫做清理。
杨楚一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时不时有狗往她家的门上撒尿,以前许天俊就老抱怨。杨楚对处理这事司空见惯,她拿出塑料袋,戴上一次性手套,熟练地用纸巾把门上的狗尿擦了。
他问她:“这状况持续多久了?”
“好几个月吧。”她弓着腰,用湿纸巾一遍遍清洁着地板。
于瑜实话说:“那现在弄干净了也还会有下次,治标不治本。”
杨楚将脏的纸丢进垃圾袋,拎起地垫:“嗯,但也没办法,尿没写名字,不知道哪家狗干的。”
他提出解决方案:“能跑到楼里,应该不是流浪狗。我可以一起去敲门问住附近几户的人,或者去找物业问这栋楼谁养狗。”
“太麻烦,别折腾了,以后再说吧。”
甚至都没闲心跟他对视,她扎好垃圾袋,马不停蹄地处理起下一件事。
“你先洗澡去吧,我丢完垃圾,再去阳台把地垫刷了,你不用管啦。”
于瑜留在原地,看着杨楚走远。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杨楚这几天刻意地划清界限,这说明自己先前的作战计划不成功,甚至可以说起了反效果。
也许,“亲近她”、“对她好”、“多了解她”来提升梦里获取眼泪的成功率,对于现阶段的他们还为时尚早。
其实,他可以主动去把这事解决了。他也住在这儿,遇事一起分担再正常不过。
不过,于瑜也很清醒。他来跟她合租的目的是利用她,他做事的基点只围绕这个。实际上,杨楚过得越惨对他更有利。她越压抑,在梦里就越容易被弄哭。
说白了,他只是她生活的观察者。
她想跟自己保持距离,他会尊重她的个人意愿。
于瑜回了屋,按杨楚说的,先一步洗澡去了。
他冲了个热水澡出来,见她正在阳台刷着地垫。
阳台的水龙头只出冷的自来水,如今又是冬天,她的两只手冻得通红。
杨楚好像感觉不到冷,她刷得很仔细,仔细得宛如一种自虐。
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精神状态摇摇欲坠。杨楚仿佛意识不到自个儿的状况有多糟,又或许她知道,但不在乎。
一遍接着一遍,她无情地拧紧脑内的螺丝,将身体当作机器使用着,沉默地咽下向自己涌来的所有杂事。
终于将地垫洗好晒好,杨楚又给养的植物浇水,再然后是收起晒的衣服,定时煮第二天的杂粮饭……
忙完一圈,杨楚拿上睡衣,进厕所洗澡。
此时她眼下青黑,已经累得哈欠连连。
看着她的状态,于瑜有一种吉祥的预感:杨楚今晚会做梦。
他早早地上床,盖好被子,做好了进行任务的准备。
第8章 救救我
深夜。
卧室里的人手脚冰凉,她盖了两重厚被,身体却始终无法制热。她感到自己在不停地下坠,像抱着一块石头,跳进了冷冻的湖水。
呼吸渐渐沉重,梦不情不愿地向外延伸出触角。
于瑜能听见,在墙的另一边,杨楚睡着之后,她脑内的声音热闹了起来。
起先只有她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如落于耳边的絮语。他仔细分辨,她似乎在数着地铁的站名,从她家那站开始,一点点往外数。
慢慢地,她附近多了一个人,又一个人。而后,声音飞速扩张到第四个、第五个,第十个……它们一发不可收拾地由四面八方挤进来。同一时刻说话的人达到了几百个,乃至上千个。
太多的声音杂乱地袭击着耳膜,造成阵阵耳鸣与强力的精神污染。于瑜被迫操纵自己的意识往梦的外层游去,终于,他撤到了稍微空旷点的地方。
打开眼睛,他接收到了她梦中的画面。
于瑜正站在地铁站的门口。
他身边频繁地有人路过,走进地铁。
他们清一色的面目模糊,兜里揣着手机,深埋着头,用最快的速度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