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暖也是个很敏锐的人，冯明明的消极态度一下让她皱起眉头。

“我不和不动脑子的人组队。”楼小暖说，“你不要想着指望我，冯明明，我不是你姐姐。”

冯明明听到她提自己姐姐，立刻说：“我从没指望我姐姐。”

楼小暖：“那你更不应该指望我啊，冯明明。你之前和我对打，不是挺不服输的么？”

她的确很强，如果要她从这里出去，她都用不了两个小时。她愿意在这里花点时间，也是想看看冯明明别扭的性格里，有没有可塑性。

四下里没有亮光，但冯明明感觉到了楼小暖目光之中责备的冷意。

她明明是一个长相柔软甜美，说话轻声细语，身材娇小的姑娘，她为何会有如此的想法，对他竟然这么“不近人情”，冯明明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确生了点偷懒的想法。

冯明明一向消极怠惰，但就在这一刻，他罕见地生出了一些愧意与羞耻。

“我往洞穴猴子在的地方走。你朝他们来的方向走，那里的坡道往上，可能是出口。”

冯明明说。

楼小暖道：“你想用这种办法找出口？不太行。这里的地下洞穴有时往上，有时往下，我们这是第一次来，就这么乱逛绝对找不到出去的路。”

冯明明继续思考。

“我们是第一次来。但这里的洞穴猴子不是。它们肯定知道出去的路。”

“既然说它们是猴子，那它们一定是群居动物，也会有首领。洞穴猴子按社会等级分居住的深度，等级越低住的地方越深，首领一般住在距离地面最近的洞穴口。”

“这个想法还可以。但洞穴猴子的首领也很难找，你有什么办法吗？”

冯明明道：“有的。我选修过星际奇异动物的课程，那上面说，洞穴猴子的群体意识很强，他们的首领会先选择食物。跟着拿食物的猴子走，一定能找到首领。”

楼小暖点点头，冯明明还是认真学了一些东西的。

军校竞赛的综合性很强，能把所有人的能力激发出来，正好能让楼小暖看看好苗子。放弃几场机械对决的奖金，不亏。

冯明明和她朝着洞穴猴子们奔跑的方向移动，很快到了目的地。

洞穴之中鸦雀无声，但洞穴之内的血腥味掩盖不了这里刚发生的惨剧。

冯明明拿出照明灯打亮。

洞穴猴子会用精神力，但完全没有视力。

冯明明刚刚没开灯，是因为洞穴猴子长得实在……不忍直视。近距离接触，可能会乱呼吸。

他将灯光往外打，楼小暖和他便同时看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广阔的地下洞穴中，站着密密麻麻上百只洞穴猴子。

这些洞穴猴子浑身无毛，身体消瘦异常，肢体躯干呈现长期晒不到太阳的白色，手指和脚趾上有黑红的痂层，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它们的脑袋上有两个空洞，里面没有眼球，取而代之的是三层薄膜，覆盖在大脑之上。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恐怖的宗教怪物。

冯明明咽了一口唾沫，果然刚刚不开灯是正确的，这东西的视觉冲击太大了。

楼小暖拉住冯明明手里的灯，让他停一停。

灯光所到之处，有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他穿的不是甘露院的战队服，看标识，应该是潮海学院的人。

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活着，楼小暖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个人少了一只手。

那只手，正被一只小猴子举着，带往洞穴的另一头。

楼小暖与冯明明对视一眼，两人就决定好了分工。

楼小暖留下寻找解救那人的突破口，冯明明去追首领，楼小暖留下救人。

冯明明也知道自己处理不完这么多猴子，楼小暖就不逼他了。

这些猴子对没开机甲的机甲兵来说，实在麻烦。

楼小暖叹了口气，她瞥了一眼洞穴顶上飞行的小摄像头，动了动手腕，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洞穴猴子之中。

她的身形极快，洞穴猴子还未来得及反应，楼小暖就已经蹿到了被攻击的那人近侧，将他背了起来，并快速离开。

原本抓着那人的一只猴子手中一空，它反应了过来，顿时张开血盆大口，用尖利的声音嘶吼。

其他木然站着的洞穴猴子响应了它的吼声，纷纷愤怒地张开精神力，开始搜寻带走猎物的“小偷”。

它们的精神力瞬间布满了整个洞窟，楼小暖避无可避地被发现了。

她打了个呼哨，刚想回头料理它们，却听前方的通道里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楼小暖停了一步，对那边喊了一声：“别过来，这里都是猴子！”

“猴子？”来人是阿卡丽，全队体术最差的人。

她听话地站在洞穴口，只是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好多啊……”

她似乎不是很害怕猴子，楼小暖就把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带到了她身旁：“快走吧，它们已经发现我了。”

阿卡丽听她说猴子发现了他们，脸上依然是那副天真而平静的表情，她说：“那我们是逃不掉了吧。”

楼小暖：“……也可以这么说。”

阿卡丽道：“那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