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2)

是的。楚天舒说。

黑缝中暖黄的光吸引着林槐进入。那种强大的关于真相与自由的吸引力让他无法不被诱惑无论是关于他自己,关于那些病毒,关于碎片,还是关于他进入门与复生。

可他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楚天舒。他说,当你看到这个裂缝时,你想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你。

楚天舒没有一丝迟疑地,回答了。

林槐顿了许久,终于,他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么。

原来是这样。

走吧,别想太多,外面的世界也快坚持不下去了,早晚现实世界也会变成鬼物的乐园。即使你不追求真相,我们也没有办法好好生活。楚天舒就像是看出了他心底会有的纠结与愧疚似的,主动开口道,我们一起进去吧。

他握住林槐冰凉的手腕:你去寻找真相,我拉着你的手。

他们站在裂缝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踏入这片未知之地。在即将进入时,林槐道:楚天舒,那张被叶湘湘发现的,几年前遗留在这里的纸条里的字迹,是谁的字迹?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这么聪明啊。他听见楚天舒的叹气声,是我的字迹。

楚天舒在那一刻已经做好了被松开手的准备,可他没想到的是,林槐的手只是向下,然后

与他十指相扣。

是么?真好,是你的字迹。林槐握紧了他的手,忽然转过头来对他笑。

那个笑容是如此的神采飞扬,全然不像林槐自进入文件夹、认出这里是文县,听出悬崖底下那些鬼物碎片时的声音的模样。

而是林槐日常里,每次遇见高兴的事情时的模样,略带一些邪气,肆无忌惮

就像他在富江副本里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入楚天舒的怀抱中,恶狠狠地笑着、张狂着、说着我输了时的模样。

我不会担心,楚天舒。他微仰着下巴,道,我猜到了一些真相,不过还并不完整。但无论如何,我知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这就够了。

楚天舒于是也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他注视着裂缝,温柔地笑了。

我也知道。他说,顺便,你转下脖子呗,别光转头。

林槐于是把脖子也转了过来。楚天舒于是低下头,与他交换了一个吻。

并彻底地把自己藏在身后的,用来阻止林槐入内的东西

销毁了。

他们手拉着手走了进去。在进入副本时,林槐看见白光,他听见系统的声音这回不是经过声线抹除的、无特点的男声。

而是还原的,属于楚天舒的声音。

最后一个副本。系统说,三个人进入。首先通关的人,能够获得他最想要的权力。

第464章 副本1

林槐从柔软的床上醒来。

他今年十七岁,就读于一所私立高中,高二,且幸运地在高二上期就通过在竞赛中获得金奖而获得了保送的名额。因此,他剩下的高中生活除了悠闲,就是每天思考如何要让人憎、让狗厌。

可今天的醒来让林槐觉得有哪里不通过。他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眨眼,先是眨左眼,然后是眨右眼,就像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似的。

忘记了什么呢?

林槐的思考模式很特别。他的脑袋里像是自带一排准确地按照紧急程度与时间排列的备忘录,这让他能够一条条地确定自己究竟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写作业唔,自从取得保送名额后,他就再也没有准时交过作业。

忘记吃饭唔,小事情,不必在意。

忘记和校外同学约架这倒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过他记得最近没有人敢来招惹他。

林槐花了十分钟也没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从床上起来,此时是早上八点。在无精打采地路过客厅时他看见了茶几上的全家福。他和他的父母。他的父母非常靠谱地在国外工作,把他丢在家里,每月打来优渥的生活费的同时也让林槐拥有了昼夜颠倒的自由。

今天是寒假的最后一周。最后这两个字永远让人感到失望。高中生林槐坐在家里度过了一个无聊的寒假。他和老爸老妈进行礼节性春节视频,婉拒了路锦等同学找他出去玩的邀请,并得了一场打喷嚏又发烧的病。如今病快好了,也是最后一周了。

林槐在对着镜子洗脸时也还在想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当他从水盆里抬起脸来时,却看见镜子里出现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个长着血红双眸的青年。

血红双眸的青年的身上带着点阴冷的邪气。他微微仰着头,冷冷地俯视着他。

林槐当即就眨了眨眼。他并不觉得恐慌,只觉得

这位大哥,你闹鬼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复制我的长相?他伸手想去敲镜子,若是有其他人在这里一定觉得高中生林槐是个神经病。不过下一刻,镜子里的青年便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林槐自己头发乱翘方才醒来的高中生模样。

林槐眨了眨眼。青年的出现就在瞬间,好像是发生了幻觉一样。

他又摸了摸镜子,里面出现的还是他自己的脸。眼尾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总是不知道在哪里发神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只脸蛋小巧的猫。修长的眉毛红润的嘴唇总带着一点散漫不耐烦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是个乖巧的学生。

他于是继续把脸擦干,无聊地盯着镜子,直到离开卫生间。在离开卫生间时林槐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又是路锦。

林槐林槐林槐,出来玩出来玩!路锦在电话那头大喊,密室逃脱5缺1啊,就差你了!

电话那头还有邵玮谭熙若的声音,和林铛铛、叶绯咯咯咯的笑声。林槐说:我怕冷。

你打车来,邵玮给钱啊!路锦又说。

邵玮在电话那头我靠。这时候再拒绝就不是人了。林槐于是慢慢吞吞地从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出来。临走时他看了一眼玄关处的镜子,总觉得自己又忘了什么。

林槐很怕冷。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体质原因,他体温总是很凉,一到换季就容易感冒发烧。这次他出来又裹了件浅银灰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带着一圈白色的毛毛。他又用一圈酒红色的针织围巾把自己的脖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戴了个同色的毛线帽。毛线帽顶端有个毛球球,他的围巾末端也有两个毛球球。在三个毛球球的衬托下,他尖尖的小脸显得精致又可爱。

他下楼时看见有快递员在送快递。眼睛随着那人的身影盯了一会儿,到地铁站时旁边有人在等,他又盯了一会儿地铁。

林槐总是在走路时没来由地就盯一会儿什么东西。有时候是穿白裙子的女孩,有时候是物管,有时候是国画,有时候是摄影的相机路锦总说他一天到晚都在神游。

在上地铁时也没发生什么异常。林槐戴着耳机听音乐,音乐声也没什么异常。他靠在座位上无精打采,快要睡着。

终于到站,在下地铁时,他听见自己的耳机声暂停了。

耳机声暂停了,里面似乎传来了沙沙的声音林槐捂住自己的耳朵,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然后他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小朋友,你的右边耳机掉了。

那是一个有些戏谑、有些轻佻、又有些爽朗的声音。那只手拍拍他的肩膀,把一个耳机塞进他的手心里。林槐抬起头来要去看那人,但这一站的人流实在是太多,他抬起头来时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