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听沈聆妤这话,微惊,心里顿时生出被看破的慌张。他抬起脸,带着几许恼怒地看向沈聆妤。
可是她对他笑,温柔地笑着。
一如曾经每一次远远望着她的时候。
沈聆妤柔声道:“你应该哄我安慰我,而不是让我更慌张难过。你应该说就算我的腿一辈子都好不了,你也会陪着我照顾我。”
谢观不理解。他反问:“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沈聆妤破涕为笑,她压着心口的酸意,说:“不对。你应该说出来。谢观,你应该说出来。”
世人皆凡夫俗子,所有人都会有怕。谢观有,沈聆妤也有。
谢观将手搭在沈聆妤的轮椅扶手上,他站起身,又弯腰,将沈聆妤从轮椅里抱起来。
实在是嫌弃这张轮椅,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谢观抱着沈聆妤朝一侧的软椅走过去。他在软椅上坐下,将沈聆妤放在膝上,抱在怀里。
他问:“沈聆妤,你是想听情话吗?”
沈聆妤咬了下唇,才去承认。她点头说是,先是轻轻的一声“是”,再稍微咬重字音再重复一遍“是”。
谢观将手搭在沈聆妤的右腿上,轻轻地抚过。
谢观说:“我曾经阴暗地觉得你伤了腿是一件好事,你伤了腿才会需要我。我想做你的腿,想做你一辈子的腿。”
谢观知道这个想法很阴暗,更多时候,他还是更希望沈聆妤康健起来,骑马也好,跳舞也好。她的腿是没有知觉还是健康于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看她无忧欢愉的笑靥。
第92章
沈聆妤惊讶地望着谢观, 初听他这样说,很是不理解。不过她转念一想,谢观的很多做法, 她都不是很能理解。
能不能理解是一回事, 他愿不愿意与她说是另外一回事。
沈聆妤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右腿上, 那次跳楼改变了她许多,她曾颓废麻木, 也曾努力抗争过,如今释然之后坦然面对。她说:“说不定你会如愿, 兴许我一辈子都会这样了。”
她再慢慢抬眸望着谢观, 蹙眉看他。她问:“你说完了吗?”
她要听的情话就这些了?
谢观的脑袋里空白了一会儿。
“说完了啊。”他说。
沈聆妤望着他, 眨了眨眼。
“那你放我下去。”沈聆妤把脸转到一边去, 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不想理人了。
谢观不放, 搭在沈聆妤腰上的手臂反而更紧了紧。他低下头, 将脸埋进沈聆妤的颈窝。
沈聆妤推了推,他不动。她使劲儿地去推他,这次终于把谢观推开了,可是谢观后肩撞到椅背上,皱眉“嘶”了一声。
沈聆妤一愣, 急急扭身去看,“磕到伤口了吗?”
她隔着谢观的衣料小心翼翼地摸去,指上的湿意让她一惊, 她收回手, 果真见指腹上沾了一点血迹。
“疼吗?”她拧眉问。
“疼。”谢观点头。他又认真道:“亲亲就不疼了。”
“谢观!”沈聆妤瞪他,瞪他的脸皮厚。
谢观妥协:“不亲也行。那你再说两遍, 说我和他不一样,说不能接受我出事,说我把你锁住……”
沈聆妤伸手,去赌谢观的嘴。
“你真是!你真是……”沈聆妤急了,“你真是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可你招我喜欢。”谢观握住沈聆妤的手腕,将她的手心贴在他的心口。
“沈聆妤,你不是想听情话吗?我真想拿一把刀来,从你身上切下一块肉吃进腹中,再在我身上砍去一块肉喂给你吃。我们就这样你吃我一口血肉我吃你一口血肉,吃到最后不分你我合二为一。”
沈聆妤惊愕地睁大眼睛望着他。
心想这就是谢观的情话吗?还真是与众不同得厉害!她已经开始担心今晚睡了之后会不会做噩梦了!
“但是你不喜欢。你怕疼也不想死。”谢观说,“我也舍不得那么快死。以前觉得人活着很麻烦,有那么多顾虑和心烦事。要戴一张面具,扮出正常的模样。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再无牵挂。”
“现在觉得活着好了?”沈聆妤问。
谢观点头,喟然道:“活着才能抱着你,才能亲你。我好喜欢咬你的唇,太软了。还喜欢把你的舌头困在口中,感受着你贴着我呼吸。沈聆妤,你的口水太甜了。”
谢观视线下移,落在沈聆妤的胸口,继续说:“还喜欢这里。好软好香。一边亲着一边去听你的心跳,真的好奇妙。”
“你别说了……”沈聆妤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她现在觉得想让谢观说情话是个坏主意。
谢观将手贴在沈聆妤的心口,感受着她柔软的心跳。他的手再沿着沈聆妤的前腹慢慢下移,放在下面,轻轻将其托在掌中。
沈聆妤的脸颊瞬间红透。右腿没有知觉,唯有左腿笨拙尴尬地想要拢并。
谢观隔着衣料轻轻捏了捏,眉宇间带着几分克制的沉思,爱欲倒是不多。他留恋不舍地放开,将手搭在沈聆妤的右腿上,轻轻地压抚。他说:“我还想在你的右腿上雕一道口子,来代替圆房之处。”
沈聆妤本来不自然的含羞表情里浮上了惊悚。
“你的右腿没有知觉,这样就不会把你弄疼。”谢观缓慢地抚着沈聆妤的右腿,“行房的时候,女人为什么要疼要哭?沈聆妤,我不舍得你哭。”
因为不舍得她疼不舍得哭,谢观的脑子里才会慢慢滋生各种类似互吞血肉的恐怖瘆人的合二为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