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1 / 2)

一条火龙骤然窜天,殿门外欲撞门的众人大惊,谢尧臣迅速朝寝殿跑去,脚都未及踏出殿门,便厉声对殿中太监吩咐道:“快抬父皇离开,去荣仪宫!”

皇帝是万没想到谢尧臣会放火拦敌!

索性老大谋逆已经开始,证据到手,他也着实是躺不住了。皇帝一个翻身下榻,对愣住的谢尧臣道:“不必你抬,朕自己走。”

福禄连忙上前,替皇帝穿鞋,皇帝穿好鞋,披了外套在肩,走到僵住的谢尧臣身边时,止步,看向他,意味深长道:“你是真拿我当爹啊……”

说罢,皇帝带着勤政殿众人从殿后离去,甩给谢尧臣一句话:“帮朕把勤政殿的烂摊子料理了。”

谢尧臣:“?”

第166章

老三,才是皇位最合适的人选。

出了殿门, 皇帝还朗声吩咐道:“勤政殿所有侍卫、宫人,今夜听令琰王。”

谢尧臣愣愣的看着皇帝披着外套, 步伐矫健离开的背影, 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之后,他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从后殿夺门而出,厉声喊人:“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之前想, 只要能拦住恭郡王的人, 救下父皇, 烧了勤政殿也没事。但现在, 父皇居然没事, 他怎么能为了拦恭郡王,烧了勤政殿?

大批的宫人提着水桶朝勤政殿聚集而来,宫内潜火兵也全部出动, 带着云梯、水囊、唧筒匆匆赶来。

整个寝殿的门窗已经全部烧着了起来, 恭郡王以及他带着的御林军, 看着眼前的火势,紧紧抿着唇,胸膛大幅的起伏着,满脸皆是怒意。

琰王居然放火!他居然敢放火烧勤政殿?

不得已,恭郡王只能先暂且带着人参与救火,众人合力, 很快, 勤政殿寝殿的火便被扑灭了先去, 但是一排门窗, 以及屋檐, 已然被烧得七零八落, 乌漆墨黑。

谢尧臣这才带着一众方才参与救火的勤政殿侍卫,从寝殿中走了出来。各个脸上、衣上多少都沾着点黑灰,恭郡王等人亦不例外。

一见谢尧臣,恭郡王满心里的怒意再也压制不住,目眦欲裂,厉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放火烧勤政殿,是弃父皇的安危于不顾了吗?”

不等谢尧臣说话,恭郡王扫一眼谢尧臣身后的勤政殿众侍卫,跟着厉声骂道:“你还敢说你没有借父皇病重谋逆之心?将这大逆不道之徒拿下!救陛下!”

话音落,跟着恭郡王的那批御林军,全部持兵器朝谢尧臣冲来。谢尧臣和勤政殿众侍卫自然不惧,立时上前,同恭郡王的人,在殿门外厮杀成片。

勤政殿这么大的动静,自是惊动了后宫,六宫各处殿门紧闭,嫔妃们瑟缩不敢外出,着实不知陛下病重,这两个皇子会闹出什么事来,许是明日晨起,这京城就会变了天。

唯有贤妃宫里,宫门大开,她扶着宫人的手,站在宫门处,焦急的等着勤政殿的消息。她人早已不似当年风华绝代,面容中多了些老态,眼神里也多了难言的疲惫。

不多时,正见自己宫里刚才派出去探查情况的太监,匆忙跑回,贤妃眼前一亮,忙朝他看去,满眼期待。

待那宫人进宫,贤妃都顾不上叫他行礼,紧着问道:“勤政殿情况如何?老三可有事?”

那太监慌张回道:“大事不妙啊娘娘,恭郡王言语间提及琰王借陛下病重谋逆,要借此拿下琰王,勤政殿已经打起来了!”

贤妃闻言大惊,眉峰紧锁,呼吸急促,急道:“陛下呢?陛下可还在勤政殿?他醒了吗?”

太监回道:“勤政殿着火后陛下就醒了,臣方才隐约瞧见,陛下同福禄公公等人,朝仪贵妃宫里去了。”其实他看见皇帝出来的时候,着实奇怪了下,不是昏迷不醒吗?怎么看起来步伐倒是矫健。

贤妃骤然松了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说话间,贤妃已扶着宫人的手大步走出宫门,匆忙往荣仪宫的方向而去。

走在宫道上,贤妃在衣袖中紧紧攥着儿子留下的书信,眼眶逐渐泛红。

她的儿子被流放会宁府,一路上是靠老三暗中护着,一家人才平安无恙。到了会宁府后,也多亏了老三送银票,儿子走后,她的孙辈们如今才能有衣食不缺的平静生活。

儿子离世,她这辈子已是没有指望了,但儿子留下的信,她必须得亲手送到皇帝手上,绝不能叫老三出事,这是儿子临终前最后的嘱托。只有最后登基的人是老三,她往后的日子,还有远在会宁府儿媳、孙儿、孙女们的日子,才会好过,才能平安无忧。

可偏偏这老三不着调,陛下选他嗣位的可能极低,今夜又被恭郡王诬陷,无论如何,她得先保住老三的命!只有人活着,才会有希望。

贤妃到了荣仪宫外,正见殿门紧闭,勤政殿眼熟的太监,也守在宫门外。

一见贤妃上前,众太监出手,将贤妃拦下,肃然冷声道:“娘娘,陛下现在不见任何人。”

而此时此刻,皇帝正坐在荣仪宫院中贵妃榻上纳凉,手里拿着鲁班锁,陪怀里的谢泽玩儿。

仪贵妃就陪着坐在皇帝身边,而宋寻月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看着毫无病态的皇帝,压着心中的好奇,强自撑着面上的笑意,强装淡定的陪皇帝和仪贵妃逗孙子。唯有一点心间无比安慰,皇帝既然没事,那么谢尧臣在勤政殿,必然也会没事。

贤妃见自己进不去,也不耽搁,提裙便直接跪在了荣仪宫宫门外,她望向那漆红的宫门,朗声陈情道:“陛下!臣妾贤妃,今夜愿以性命担保,琰王绝不会做出谋害陛下的事!他绝不会大逆不道!陛下,琰王无心皇位,借陛下病重谋逆实为奸人栽赃陷害,琰王重情重义,绝不会伤及自己父亲啊陛下!”

晴朗的夜空下,贤妃厉声陈情的声音,清晰传入荣仪宫。

宋寻月和仪贵妃都朝宫门的方向看去,二人眼里皆流出一丝动容和感激。

婆媳二人谁也没想到,如此危机关头之下,贤妃竟会顶着这么大压力,前来以性命为谢尧臣担保。

皇帝只接着陪谢泽玩儿,直到谢泽也好奇的看向宫门,皇帝这才放下手里的鲁班锁,抬头看向宫门,对一旁的福禄道:“去开门,叫她进来。”

贤妃正欲再说谢尧棠留下书信的事,想想法子叫皇帝愿意看信,怎知一口气刚提起来,宫门却开了。

宫门开得这么容易,着实在贤妃意料之外,贤妃声音戛然而止,愣了下。

前来开门的正是福禄和福禄徒弟,福禄看了看面露茫然之色的贤妃,含笑,指了指里头道:“贤妃娘娘进去说话吧。”

贤妃这才回过神来,立时提裙起来,点头:“多谢公公。”

贤妃不敢耽搁,疾步进了荣仪宫,拐进东面院子。谁知刚进去,正见皇帝好端端的坐在院中贵妃榻上,正抱着谢泽,陪他玩儿鲁班锁,而仪贵妃和琰王妃在一旁陪着,贤妃见此,又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