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燃小心地把被子撤掉,脱下自己的卫衣,罩在盛檀身上,尺寸对她来说太大了,她手从袖口伸出来,还要挽上去两截,长度能做超短裙。
卫衣有他的体温和清冽气息,盛檀很有安全感,陆尽燃给她把头发别耳后,目光胶着在她脸上,抵抗不了她光溜溜穿着自己衣服的样子,搂过来痴迷地深吻侵入。
盛檀坐在陆尽燃腿上,环着他脖颈回吻,他肌理分明的上身和她细长双腿都不着寸缕,遍布深深浅浅的红痕。
这幅交叠的影子投映在玻璃上,刺激着盛檀的感官,嘴唇和别处都有些肿,微刺的痛感带来更大迷乱。
直到盛檀肚子轻轻叫了一声,餐车上的香味存在感也越来越强,她才故作镇定舔了舔唇。
陆尽燃把盖子掀起来,顺便开了墙边柔光的一排射灯。
盛檀看见精致的四盘菜,都是她以前上学时候喜欢吃的,中间一盘白莹莹的水饺,还冒热气。
那份饺子让盛檀发怔。
陆尽燃把她摆正,饺子盛到小碗里放她手上,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借酒店厨房自己做的,菜和饺子都是,把你自己留房间里不放心,太着急了做得不好,你将就忍忍,不能说难吃。”
在他灼灼的注视里,盛檀咬了一口,鲜香热度充斥唇舌,她一声不吭吃着,把小碗里的都吃完,再跟他要。
热气一熏,鼻子就不那么酸了。
陆尽燃抹着她嘴角,追着她的反应,盛檀故意不说评价,把饺子递进他口中,笑着问:“是不是很难吃?”
私厨本人尝了一口就知道她是坏心眼儿,掐住她细窄的腰控着,看她眼睛还瞧着那些菜,他舍不得闹她,一样样给她喂饱,再把吻也喂进去。
“还有一分钟。”陆尽燃低声说。
“什么?”
“跨年。”
“跨年有什么好期待。”
“以前没有,现在有。”
盛檀意犹未尽地从吻里抬头,陆尽燃抱她去荒唐过的飘窗上,他揽着她后脑,让她望向只有黑夜和深海的窗外。
盛檀还是不喜欢一望无际的黑:“雨都下完了,这有什么可看——”
“看”字还没有完整说出来,她荒芜的视野就猝然被璀璨火光划亮。
墨汁似的深远海面上,朝着她小小窗口的方向,像不切实际的童话故事翻开封面,凭空升腾起一束炫目的烟花,割开稠重夜色,撞裂云层密布的穹顶,在高处呼啸绽开,光点庞然四散,尽数掉进盛檀一眨不眨的眼中。
随即第二束,第三束,遥远的虚幻的跨年欢呼声,都震碎在这些激烈燃烧的光幕里。
盛檀扶着窗口,不施粉黛的素净脸颊贴在玻璃上,定定望着眼前的天和海被引爆点亮,涂满浓墨重彩。
她的烟花……
她能看得到的,近在咫尺的耀目光辉。
像天降了一场可以许愿的流星。
盛檀聚精会神。
如果可以实现,那就让阿燃以后前程无量,得遇良人,把她忘干净。
陆尽燃一眼也没有往外面看过,始终盯着盛檀的侧脸,看她透亮的眼里落进光彩,他摸着她头发,轻吻她额角。
“阿燃,你快看烟花,要结束了!”盛檀很久才回过神,笑意盈满眼窝,“你怎么知道今晚这儿会有活动?十多分钟,这得烧掉多少钱。”
多少钱,陆尽燃没有准确数字,庆幸雷雨停歇,庆幸老天成全,那艘冠名谈今科技开出去的船,只给一个人燃放,不需要计算价格。
“不会结束,”最后一簇烟花燃尽之前,陆尽燃吮住她的唇,“一直为你燃烧。”
盛檀不知道怎么倒回床上的,只知道新年的第一个凌晨,有人闯得更深,她溺进某种濒死的癫狂里,被撞开隐匿的喷泉。
时间开始变得没有概念,也踏不出这个房门,醒醒睡睡,天昏地暗,等盛檀看到手机屏上大写的大年初三,上午八点五十,她受不了地推推压迫着的人,鼻音闷软,沙哑着控诉:“陆尽燃,你是不是要搞死我才过瘾。”
他说:“不舍得。”
陆尽燃身上那种反差的放浪形骸一瞬不错勾着盛檀的眼,三天里她把他那么多的反应和表情欣赏过无数次了,仍然没够,还在变本加厉地贪看,甚至在有余力反击的时候,她要把他弄得更疯更失态。
他身上的汗,清晰蜿蜒的筋络,贲张肌理,下腹暴起的淡青血管,冷白肤色上充血的红,拧起的眉和拉伸的颈,那张仙气脸上的野欲,都是最带劲儿的催,情药。
但从除夕到初三,她也不行了。
“我跟姐姐一起死,百年白头埋在同一座墓碑下,”陆尽燃一边强取,一边纯真无害地歪头朝她笑,双眼深不见底,“才算过瘾。”
盛檀心口的震感钻进四肢百骸,没精力再多想,被他占据全部心神。
他随口一说的吧。
只是床上情绪上头的疯话吧。
接近中午时,盛檀下定决心今天必须要出门,明天就要离开海岛返程了,再留在房间里,她真的会散架,这个岛上留下的印迹也太少了。
等回到京市,一切都会改变。
盛檀伸了伸腿,酸得使不上力,想去浴室打理自己也懒得动,她抗议地瞪着陆尽燃,陆尽燃俯身把她托起来,让她挂在胸前,双脚交叠在他腰后。
盛檀软趴趴贴在他身上,头犯懒地往他肩窝里一埋,摆烂地等他伺候。
陆尽燃心爱得把人抱稳,侧头看向墙上镜子,他臂弯里的人又瘦又轻,没有妆容,干净白皙,长发凌乱,清冷距离感都收起,显得坏脾气又稚气,模样恍若从前初见时的小女孩儿。
好像她还没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