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简梨察觉出异样。
盛檀漫不经心问:“什么算认真恋爱?一辈子非谁不可,刻骨铭心,各种承诺,奔着结婚去,领了证绑住彼此,要走到白头的那种?”
“这种恋爱,我没兴趣,也不可能谈,或者说,我就不信它存在,”她红唇一勾,“时间推着人往前走,手里握着的一切都会变,没有哪一样能长久,尤其是最虚浮的感情,捧掌心里的,最后都成了攻击自己的武器,我怕疼,不想把弱点交给别人,玩玩就行了,别的不碰。”
她的父母年少相爱,多年夫妻,妈妈付出所有跟着盛君和,到最后她尸骨未寒,盛君和就左拥右抱,为了娶个新欢,跟曾经疼爱的女儿变成仇人,恨不得把她打包卖给闻祁。
闻祁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温柔过照拂过,为了达到目的,让她无路可走去依附他,连毁她名声未来的事也干得出。
更别说亲密了十几年的青梅赵知宜,因为闻祁对她示好,她跟她决裂不说,当年在那个驻唱赚钱的酒吧,也是因为赵知宜,她才会掉进漩涡黑洞,遭遇车祸,差点活不过来,如果不是老天有眼,哪怕医院抢救成功了,她也逃不掉那些人的赶尽杀绝。
对一个人有了感情多可怕,脱去铠甲,暴露最不设防的软处,眼睛亮闪闪的憧憬,然后让对方把自己万箭穿心。
所以她也一步步成了恶毒自私的人,站到了施.虐者的位置上。
为了目的,拿最不切实际的“爱”来诱惑着,推着陆尽燃去刀山火海。
盛檀自嘲地笑笑:“跟以前谈过的恋爱比,这次的最不‘认真’,他对我有用处,我对他不是……”
她哽住,舌尖发涩,有什么在胸骨下歇斯底里地拉扯着,逐渐溢出疼,她像对自己强调:“不是动心,只能算身体吸引,追求感官刺激,他让我有正常人的欲望,就这样而已。”
简梨没说话,跟着盛檀一直到了房间门口,才很轻地碰了下她眼尾,摸出错觉似的一点湿意:“檀檀,身体是最诚实的,你这么冷静,能对一个人有欲,他就已经进你心里了。”
盛檀没跟简梨争辩,那么多人都能把身和心,欲和爱分开,她怎么不行。
她回房关上门,拉开行李箱找适合录视频的衣服,本来要拿件圆领上衣,手又向下翻了翻,眸光一转,换成一条背后拉链的黑色丝绒长裙。
关箱子的时候,她不小心没抓稳,装满东西的箱盖重重压下,放在最外层的一个文件袋被震出来,夹在开合处。
盛檀把它抽出,看到是上次在南湖湾别墅主卧里拿到的妈妈病例,一直带着,没有时间细看,因为封口不紧,现在都掉了出来。
她重新整理,顺手翻过厚厚的各种报告单,到最后手指一顿。
末尾一张,是妈妈过世前一个月的,那时她身体指标还算稳定,完全看不出那么快就会危重,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听妈妈的话去剧组,没守在医院里,但这天之后,到妈妈死前几乎一整个月的报告,竟然什么都没有。
盛檀皱眉,怨恨盛君和不上心,直接给当时妈妈的主治医生发了条微信:“秦主任,我妈妈后期的检查报告,您那里还有记录吗,我这儿有缺失,想完整保留一份,方便的话请您给我回信。”
她知道秦主任忙,没有过度打扰,仔细收好档案袋,就换上长裙下楼。
短片拍摄很简单,盛檀选了片整洁墙面做背景,顺好词,一遍就过了,交给后期去处理,摄影师关了镜头,忍不住感慨:“导演你穿这条裙子也太晃眼睛了,我顶不住啊。”
方果也在一边叫:“就是啊美死我了!檀檀姐,怪不得你每次走红毯的时候女演员都不爱挨着你站,导演比大明星还靓确实很过分!”
盛檀抬手让他们快住嘴,目光悠悠地偏了偏,撞上站在另一个方向,没被任何人发觉的陆尽燃。
少年校服外加了件黑色冲锋衣,帽子扣下来,双眼隐在一片淡影里,盛檀却仍然能明确感受到凝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滑动一点,她就跟着被点燃一寸。
盛檀抬了抬下巴,拢起胸前的长发,随意用铅笔慵懒盘起,把雪白后颈,和背上自己难以够到的拉链扣头暴露给他。
她脸色如常地让剧组筹备等会儿的拍摄,没跟陆尽燃言语,仿佛就没看到他,直接抬步上楼,回去换掉这条不方便工作的连衣裙。
盛檀走得慢,听着比她低了一层的脚步声,跟她踩着相同的节奏。
她像吞了口细软的羽毛,遍布胸腔作祟,不禁加快速度,这种非休息时段,宿舍区无人打扰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盛檀进房间的同时,看到走廊拐角那道修挺的身影,她以前竟然没察觉,他的存在感强到了这个程度,露出一抹黑色衣角,就能占满人的注意。
她的门没有关严,指尖将要离开门把的那一瞬,被人拉开,她受力量牵制,后背撞到年轻男人震动的胸口,眼前一花,门紧闭落锁的声音,逼近的呼吸脉搏声,大网一样笼罩。
陆尽燃揽过她的腰,把她压到门板上,唇先停在她耳垂,张口含住,她后脊一酥,热涌一路灌到脑中,攥着他短发溢出喉音。
他怎么知道的……她这里敏感。
盛檀捏着陆尽燃下颌,把他脸正过来,踮脚就吻,他唇却不肯张开,微微别过了头。
“不喜欢我亲你?”
陆尽燃微翘的眼尾染着少许暗红,为了克制住,手在她背后粗暴抓着金属门把,才能让表情隐去贪欲,只剩委屈:“你是不是把我当情人,只想……偷欢。”
盛檀失笑,手滑下来,抚摸他凸起的喉结:“接吻算偷欢吗,至少脱了衣服才算。”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半侧着脸:“男朋友,我自己够不到,你帮我开拉链。”
无形的钟摆在耳朵里脉跳似的滴答响着。
盛檀等不到陆尽燃伸手,正要动,身上忽然一紧,他抱起她走到狭小的单人床床沿,坐下来把她放在腿上,让她背对着,他一手箍住她,一手碰上她的拉链头。
裙子上身很贴,裹着她轮廓,拉链扯开多少,她的背就曝光多少。
盛檀有些渴,眯眼感受着空气里的凉意,皮肤打颤,陆尽燃的指节硬而热,贴着她瘦薄的骨骼,拉过肩胛,胸线细细的带子,腰窝,再往下,一抹乳白蕾丝跳出。
陆尽燃的手猝然停住,盛檀嘴角一扬,反手握着他腕骨一压,拉链哗的到底。
他一动不动,盛檀以为小狗接受不了的时候,他俯身抱紧她,鼻音闷哑,唇碾过她发根,吻在她蝴蝶骨上。
明明就在他双臂间,却像随时会振翅飞离。
盛檀往后靠,裙子半滑下去,窝进他体温里取暖,她耐心地朝他挣动着,徐徐接近,直到跟他严丝合缝,他也再没有空间能够掩饰自己,然后她僵住。
“你这么……”
盛檀口干舌燥地抿唇。
这么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