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 第13节(2 / 2)

上钩 川澜 1751 字 8个月前

盛檀不太放心:“没事吧?”

陆尽燃背对着她,冷白调脊背流畅紧实,层层肌理铺陈得恰到好处,穿衣服时候整个人薄而瘦削,完全看不出来这么有料。

他“嗯”了声:“出去等我吧。”

盛檀直觉陆尽燃有点不对,他低头站着,肩胛绷起,呼吸发沉,突然就病得重了似的,过了几秒,他回眸看她,很干净地笑了笑:“盛老师,看着我洗吗?”

盛檀又怀疑是自己多虑了,她关门出去,把醒酒汤重新加热。

陆尽燃确定她走远,才抬手把水温调低。

浴室里的热气渐渐散了,他被凉水冲着,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状况,热燥地闭上眼。

碰他喉结,他就在强忍了。

她身上湿着,又没有衣服阻隔地摸他腰。

他实在没办法自抑。

对她的感情能忍耐,本性能伪装,可身体不能,从以前到现在,她始终把控着他一切见不得人的野望。

陆尽燃皮肤愈发泛白,唇抿着,再次转动开关,把水放到最冷。

盛檀热好醒酒汤,拿到浴室门外,陆尽燃正好出来,里面被他重新放过热水,暖意氤氲,阴暗处有过的渴望都销声匿迹。

他湿哒哒的头上罩着浴巾,眉眼半藏在下面,接过醒酒汤捧着,受宠若惊问:“是你自己煮的吗。”

盛檀说:“现成的,倒锅里加水几分钟就行,以前经常有饭局,免不了喝酒。”

他亦步亦趋跟着她:“往后我替你喝,你给我煮汤,好不好。”

盛檀好笑地勾勾唇,随口挑拨他神经:“你替我?这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看你喝醉发烧,你真以为我对你铁石心肠?还有——”

她存心扫视他全身,他没带衣服进浴室,这会儿还是半裸的,浴巾挡住一半,剩下腹肌在空气中利落分明,欲盖弥彰的性感。

盛檀扬眉:“你该想的不是这个,是今天验货,你没过关,病殃殃的,达不到我要求,趁早休息,明天镜头里表现给我看。”

她先他一步进了书房,给他把小床上的被子铺开。

这一两分钟里,陆尽燃去了厨房,在饮水机流水的声响中,他俯身,修长手指伸进垃圾桶,捡起最上面一个撕开丢掉的醒酒汤包装袋,折好攥住。

盛檀知道循序渐进,并不打算一晚上就把陆尽燃怎样,只是关于那场戏,她挣扎几次,还是决定先不说。

她从床边起身,没注意脚边的东西,一回身时,踢到了陆尽燃放在墙边的行李箱。

箱子还没整理,基本是空的,自重很轻,轮子锁住,很容易就翻倒。

拉链是半敞开的,没有拉严,里面稀里哗啦响了一阵,几样零碎的东西从开口处掉落出来。

盛檀低头看过去。

离她最近的是……一支笔?

好像还是早就用完的,上面贴了张年代久远的贴纸,模糊不清,墨水管已经空掉。

她想捡起来,大步进门的陆尽燃比她更快,把笔用力握住,五指严严实实扣在贴纸的位置,自然地往身后背了背。

他脸上风平浪静,贴心说:“我来弄,顺便收拾明天要带的。”

盛檀又看向远处的另一件,屋里灯偏暗,隐约是个药瓶的形状。

她有些莫名,也没兴趣窥探陆尽燃为什么带着这些奇怪东西,让他早点睡,就出了书房。

四周死寂,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搏动的声响震耳欲聋,陆尽燃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才垂了垂眼睫,把空药瓶也拾起来,还有飘落在箱子旁边,盛檀根本没注意到的一小缕黑色长发。

他拉开行李箱,里面唯一的物件,是一个盖子脱落的大金属盒,满满当当的盒子因为撞击,弄得七零八落。

陆尽燃把盒子拿出来,仔细复原,笔和药瓶摆回原位,整齐扎好的头发放在最角落的隔层里。

头发他攒了很久,在她拉着他跑过的街头风里,在她给他辅导功课的写字台上,在她午后安静睡着的躺椅边,他一点点视若珍宝地偷偷藏着,才有这小小的一束。

那支笔,她早忘了吧,他因为她和别人走得近吃醋,她不懂,以为他别扭闹脾气,找了张小狗贴纸贴到他的笔杆上哄他,托着腮问他,你看这小狗冷着脸,不爱笑,像不像你。

那个药瓶,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高烧,医院的走廊里挤满输液的人,她紧紧挨在他身边,认真研究着刚开的药,细细手指攥住他说,别怕,这个药打完,我就带你回家。

盒子最上面放着的是个小包裹,陆尽燃小心翼翼拆开,把中间碎掉很多年的杯子一块块摆好,再系紧。

这是她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他放在家里,碰都不舍得,却被人当着面故意砸碎。

她不辞而别的那天,留给他的一张纸条,他拼命去够,歇斯底里,又被人丢进燃烧的火里,在他眼前化成灰,灰烬本来混着眼泪收在一起,可是她走得好久,太久了,久到那封尘埃一样的告别信在时间里流散消失,他怎么也抓不住。

陆尽燃低着头,一样一样拨弄。

没什么的。

在盛檀眼里,即使满满一盒她都看到,也不过以为他是个喜欢积攒废品的小怪物。

他只是她忘掉的一段插曲。

但这里面,是他从前那么多时光的全部,是他被她在乎过,偏爱过的所有证明。

陆尽燃把握到发烫的醒酒汤包装袋摊开,铺平,放到盒子里,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