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门的人听了他的吩咐,提着刀朝徐怀山围了过来,白子凡趁机拔腿就跑。徐怀山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一时间难以摆脱。青将军和红将军带人冲了过来,跟他们厮杀了起来。徐怀山提剑砍倒两个人,纵身一跃,朝白子凡追了过去。
白子凡刚骑上马,听见身后风声作响,回头一望,见徐怀山提剑朝他砍了过来。
他吓得一俯身趴在了马背上,骏马受了惊,满地乱踢乱踏,放声嘶鸣。白子凡被马甩到了地上,徐怀山提着剑朝他斩过来。白子凡接连打了几个滚,浑身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大声求饶道:“徐教主,好兄弟……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放我一马……”
到了这时候,他居然还有脸提钟玉络。徐怀山越发愤怒,一剑扎下去,深深地插进了泥地里。白子凡的衣裳被钉在了地上,差一点就被扎了个透心凉,骇得浑身不住发抖。他拽了几下衣服,干脆把外衣脱了下来,连滚带爬地转头就跑,十分狼狈。
花如意在远处看见了,急道:“别伤我主人!”
徐怀山哪里理会她,提剑追上去,要把他的狗头斩下来。白子凡被逼到了江边,眼看无路可逃,咬牙往江中纵身一跳,奋力向前游去。方才他还要把玉虚观的人扔进江里,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会儿他却成了落汤鸡。
徐怀山没想到这贼人还会浮水。自己的轻功虽然不错,但水性一般。他略一迟疑,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花如意喊道:“姓徐的,你敢动我主人一下,你相好的命就没了!”
徐怀山回头一望,却见花如意趁乱把李清露挟持到了怀里,她的手臂勒着李清露的脖子。玉虚观的人十分焦急,却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青将军手持三叉戟指着花如意的后心,她若是敢伤害人质,三叉戟立刻把她扎成筛子。红将军与青将军背靠背站着,她手中拿着金刚宝伞,面对着外围一圈金刀门的人。若是他们敢动一动,她手中的宝伞横扫出去,登时就要血雨漫天,削下几个喽啰的人头来。
花如意拖延了这一阵子,望见白子凡水遁逃走了,心中松了口气。金刀门的人埋伏了这么久,反被业力司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心中十分气馁,也顾不上别的了,只想先脱身再说。她道:“你们都后退,要不然我杀了她!”
青将军站着一动不动,花如意十分讨厌他,道:“你听不懂人话么?”
红将军冷冷道:“放了那个姑娘,要不然我把你们的人都杀光。”
花如意把胳膊一紧,李清露感到了一阵窒息,被迫抬起头来。徐怀山大步走过来,道:“放开她!”
花如意不肯跟他妥协,大声道:“你们先后退!”
徐怀山的神色沉了下来,袍袖一拂,身影飘忽如鬼魅。花如意只见黑影一闪,手腕上一阵剧痛,竟然动弹不得了。徐怀山长臂一舒,把李清露揽到了怀里。却是他一瞬间使出了摘花擒拿手,将花如意的手腕卸了下来。
李清露松了口气,低声道:“多谢。”
徐怀山放开了手,她便往后退了几步,回到她师姐妹中间去了,仿佛觉得跟他多待一刻都有损清白似的。徐怀山瞥了她一眼,心中骂道:“小白眼狼!”
李清露还有些惊魂未定,攥住了秦招娣的手。李盈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没受伤吧?”
她摇了摇头,嘴唇的颜色还是惨白的,脖子上却被勒的发红。徐怀山知道她着实吓坏了,也没再计较。
白子凡已经跑了,只剩下花如意和石奴,一个手腕受了伤,一个身上被扎了好几个血窟窿,已经没有再战的余力了,其他人更是不堪一击。石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跟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了吧。
花如意忍痛把手腕接了回去,脸色煞白。她提着鞭子道:“算你们运气好,今日姑奶奶身体不适,改日咱们再重新比过!”
她说着纵身一跃,钻进树林中不见了。石奴放声大喊:“扯呼!”
金刀门的人也受了不少损伤,跟着他逃跑了。青将军收了三叉戟,道:“教主,就这么放了他们么?”
徐怀山的神色漠然,道:“白子凡跑了,就算把其他人都杀了也没用。”
业力司的人都知道他跟白子凡仇深似海,没能杀了那仇人,十分遗憾。红将军道:“这次算他运气好,下回大家一起上,擒下他给教主报仇。”
徐怀山没说什么,环顾了一圈。地上躺了不少金刀门的人,业力司也有些兄弟受了伤,正在敷药,好在自己这边的伤亡不算严重。
他朝玉虚观众人这边望过来,二十来个道姑挤挤挨挨的,都很局促不安。她们一向以武林正道自居,如今却被一个大魔头救了,心情十分复杂。徐怀山也不指望她们会感谢自己,就连李清露都未必会领自己的情呢。
他这么想着,璇玑师太上前几步,向他抱拳道:“多谢徐教主出手相助,玉虚观铭记阁下的恩德,日后若有机会,一定鼎力报答!”
掌教真人都这么说了,其他弟子便也跟着行礼,纷纷道:“多谢徐教主。”
徐怀山微微扬眉,没想到这些道姑还挺通情达理的。他看向李清露,发现那小丫头站在她师父身边,似乎有点要赖账的意思。
他嘴角一扬,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的好徒弟吧。是她哭着求我,让我来救你们的。”
璇玑师太看向了李清露,想问她哪来这么大本事,能请得动这尊魔神。李清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仿佛认定了她跟徐怀山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垂着眼,一时间没出声。徐怀山勾了勾手,道:“来。”
李清露有些不情愿,不但没过去,还往后缩了一下,似乎想浑水摸鱼跟着师父和师姐妹回去。徐怀山哪能让她跑了,沉声道:“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威胁的意思,李清露打了个寒颤,知道若是惹恼了他,师父她们说不定又要遭殃。她走过去,小声道:“你别凶……有话好商量。”
徐怀山的神色淡淡的,显的十分随和,道:“你不是有话要跟大家说么,说吧。”
李清露想起了来之前答应他的话,知道他的武功高强,能救得出这些人,也能一瞬间翻脸把她们都杀了。这人一向疯疯癫癫的,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凡事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她心里一阵难过,强忍着道:“掌教、师父,我不想做道姑了,我要服侍徐教主。我……我是自愿的。弟子不孝,你们就当没养过我吧,大恩大德弟子只能来世再报。”
她说着跪在地上,对师父和掌教磕了三个头。众人都十分愕然,她一向虔诚修道,又不爱慕虚荣,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李清露磕完了头,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这哪里是自愿的样子,简直像是有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似的。
秦招娣看出不对劲来了,皱眉道:“是不是他逼你这么说的?”
李清露想点头,徐怀山看了她一眼,她只好道:“不是,徐教主……对我很好,从来没有逼过我。”
她说着话,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稀里哗啦地直往下掉,哭成了个泪人。
秋云师太一手把她养大,不忍心看她这样。她往前走了一步,道:“清露,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就跟师父说,我给你做主。”
业力司那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为了帮她而受了伤,甚至还有人为此丧了命。李清露知道自己欠他们的,不能不还。她垂下了眼,道:“我真的是自愿的,以后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就当不认识我吧。”
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徐怀山倒是对她的话十分满意,道:“本座一向不爱勉强人,既然你要这样来报答本座,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李清露没说话,红将军在旁边轻声提醒道:“李姑娘,你还没谢过教主恩典呢。”
被人掳走还要谢恩,这些人简直一点道理都不讲了。李清露心中难过,却又不能还嘴,只得道:“多谢徐教主。”
徐怀山微微一笑,觉得十分愉快,总算没白跑一趟。他怕金刀门的人再杀个回马枪,便让青将军带着一半兄弟护送玉虚观的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