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是痛快了,可结果呢,他像丧家之犬似的被赶到美国来,回不去韩国,离小春更远了,甚至给了梁俊机会,为他人腾地方。
现在想想,他这行为简直是愚蠢至极!
因此,宋年这次被教训之后难得没有歇斯底里,而是默默挂断了电话,很安静,安静的都有点反常。
甚至连宋理事长都有点不习惯。
这真的是他儿子宋年该有的反应吗,以往训斥他的时候,他从不低头的,这样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让他一下子还真琢磨不透了。
宋理事长连忙又给管家打电话,吩咐他,让他告诉保镖最近把宋年看管的紧一点,他可能又要惹是生非。
只可惜他们这次真的想错了,宋年这样安静一直持续了一周,身上的戾气逐渐褪去一些,外人看着也许不明显,但身边人感受很深。
宋年慢慢开始学会了伪装。
这种伪装一开始是很拙劣的,时常能被人识破,但慢慢的,越来越像融入到他的本性当中了。
甚至连尹春都想不到,在她发给宋年她和梁俊约会的照片时,宋年会心平气和的给她提供哪家餐厅更好吃的建议。
她觉得宋年现在挺有趣的,她开始有些期待他什么时候能从美国回来了。
澳大利亚疗养院
宋然和母亲的相处越来越和谐,越来越亲密无间。
在这里没有伤害,只有爱,平静,其实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需要的只有这两样东西。
他拼命地勾引人,想往上爬也是为了自保,想着有一天能爬到宋年头上再不用被他欺负,最起码不用连睡觉都睡不踏实,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地担心他和晋准的霸凌。
母亲对他很好,总是温温柔柔地笑,一切都是宋然期待的模样。
他只有在这样的环境氛围里,才会慢慢卸下防备,流露出自己本来的样子。
现在的他很柔软,不再死气沉沉,不再阴郁,更不再满眼算计,现在的模样才符合他的年纪,符合他眼底应有的光彩。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亮明媚,碧空如洗,云彩像棉花糖似的。
宋然也爱上了拍照,爱上了记录,他想着在这里待一辈子也无妨,他愿意陪着母亲待在这里,他喜欢这里。
长椅被树荫遮着,有阳光,但又不晒。
宋然母亲就坐在长椅上,穿着疗养院的衣服,和病号服不一样,疗养院的衣服底色是纯色,上面多了一些小花朵,看着更柔软温馨,没那么冷漠。
宋然站在长椅后,给母亲梳头发。
母亲头发不多,甚至是有些稀疏的,宋然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母亲刚被送过来的时候,一直不愿意待在这里,每天哭闹不止,想见他,疗养院的人只能给她注射镇静剂。
她一直掉头发。
宋然细致地给母亲梳着头发,阳光透过树的缝隙变成一个圆圆的光晕落在他手背上,极为暖和漂亮,耀眼。
母亲笑笑,询问他:“梳好了吗?”
宋然心里很安静,没有丝毫阴霾,他唇边自然而然露出的笑容也极为纯净。
很俊俏。
他这张脸本就和宋年有七分相像,只不过宋年时常阴沉着脸不笑,而宋然时常死气沉沉的,阴郁麻木,两人都不怎么笑,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更像兄弟了。
在这里宋然不想去追究那些对与错了,都过去了,他愿意以后都过这样的生活。
他笑笑,回答母亲:“马上了,我梳的越来越熟练了。”
宋然母亲笑着:“以后给你妻子也这样梳头发,她会很开心的。”
闻言,宋然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影是尹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离开时,他走的那样匆忙,可她却问也不曾问过,想来是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吧,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念头时,宋然突然心里就浮现出一丝戾气,不再那样平静,甚至是连想宋年时都没有的。
他就那么不如李昊那个穷酸货么!
其实直到如今,宋然还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尹春更喜欢李昊,而讨厌他!
他想不通,他到底哪里不如李昊。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就到了学期末,升入首尔大之后,尹春的表现一直中规中矩,虽然是首席入学的,但入学之后画出的作品,无论是课堂作业还是平时考试,都给人一种技巧性太强,太死板,没有什么灵气的感觉。
和她当初入学时的作品相比,没有什么进步,当然技巧确实是越来越纯熟,只是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艺术这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被限制在一个死死的框架里,没有灵气,只有无限堆叠,叠加的技巧。
所以大家在听说尹春要在学期末举办个人画展的时候,都有些惊讶,因为无论是在老师看来,还是内行人士看来,她的水平举办画展大概只有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那作品,让人没有想要窥探的欲望,更没有什么深层次的爆发力,让人只觉得乏味。
大家都来问尹春,向她确认是否真的要举办个人画展。
“真的吗,小春,你真的要办个人画展了?”
“什么时候啊,是在spring艺术馆吗?”
“是你父亲赞助的吗?”
“好羡慕小春啊,家里有艺术馆。”
这种表面艳羡,实则内涵了什么不言而喻,但尹春却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