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秀埋下头去吃肉,没过一会听见维克托用草原话开始跟穆雷聊天了,似乎是在讲部落里的一些事,因为古丽朵儿还在认真干饭并没有插嘴加入话题的意思,想来应是不感兴趣。
古丽朵儿吃的差不多后汩汩喝了一大碗牛乳茶,刚刚打了个饱嗝,商宁秀就神秘兮兮地凑近她,附耳说了一句悄悄话,表示想让她到后面去借一步说话。
两个女孩起了身,穆雷掀了眼皮睨了一眼,商宁秀回头嘱咐道:“女孩子讲悄悄话,你别跟过来。”
商宁秀拉着古丽朵儿坐远了些,确认那边喝酒的两个男人听不到她们的谈话了之后,才小声问道:“上次的事你没有跟维克托瞎说吧?”
古丽朵儿一猜她就是来说这个的,笑眯眯装傻:“你说的什么事啊?”
“别装傻。”商宁秀嗔怪地拍了下她的手臂。
“我给忘了,早知道你着急我就赶紧办了,我这就去。”古丽朵儿说着就作势起身要走,立马被商宁秀给拉住:“回来回来,你不许去听见没有。”
商宁秀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连带着神情都轻松了起来,接着道:“等会,我还有个事情想问问你。”
“嗯?你说呗。”古丽朵儿吃饱了人坐不直,懒洋洋地向后撑着手臂。
“你……”商宁秀踌躇再三斟酌用词,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我想问问,你和维克托成婚有多久了?”
“一两年?不过我们没有像库穆勒尔那样办那么盛大的婚礼啦,咱们草原上的儿女和你们中原的习俗不一样,只要相互倾慕就能在一块,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的,我俩好了挺多年的,不过真正住在一起也就是一两年的事。你问这个干啥?”
“一两年……”商宁秀点了点头,觉得避孕手段这件事或许还是相当有希望的,“不是,我就是好奇,为何你们感情如胶似漆,但却没有孕育子嗣。”
商宁秀一直观察着古丽朵儿的表情,十分清晰地看到了小胡鹿的笑容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上下打着转却没说话,她心中便顿时有数大约是问到了人家不太想说的私事上面去了,便赶紧又说道:“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就是好奇所以随便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也不是什么不方便说的秘密啦,部落里不少人都知道,秀姑娘你初来乍到的,好奇也正常。维克托呢,他们家里有非常严重的遗传病,脏腑方面的。”
古丽朵儿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他的祖父、父亲、叔叔、还有两个兄弟,都是天生的体弱多病,饱受病痛折磨,年纪轻轻就都去世了,唯有维克托是个例外。”
“他是受狼神眷顾的,但并不代表未来的孩子也能像他一样健康长大,所以为了对小宝宝负责,维克托和我商议之后呢,我们就决定不要孩子啦,好好享受我们自己的生活。”
商宁秀有猜测过如果不是这二人真有避免受孕的良方,那恐怕就是其中一人身体上有些问题,但她也确实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商宁秀惊讶地以指尖半掩着嘴,她觉得无法和心爱的男人一起生儿育女,古丽朵儿心里必然有所遗憾,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了一句:“你们都是善良的人。”
“哈哈哈,也不全是啦,我这个爱吃爱玩的性子,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古丽朵儿撅着嘴巴跟她撒娇,“你说,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
商宁秀心想你是我见过最如狼似虎的女孩子。
她被她抱着手臂磨得没辙,无奈点头:“是的是的,整个中原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
说完之后商宁秀就又再接着打听道:“可你的丈夫是脏腑方面的毛病,那你们如何做到说不生就能不生的呢?”她说这话其实多少有些羞于启齿,可为了能够不怀上孩子,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哎呀,维克托是医师,手艺好得很,他给自己动了点小手脚,既不影响我们的夫妻生活,也不会再有孩子了。”古丽朵儿比划着一截小拇指,代表真的只是一点点小手脚,“很厉害的,一点都没影响他的倍儿棒。”
“…………”商宁秀心头被哗啦啦浇下了一盆凉水,这方法于她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维克托慢悠悠地品着马奶酒,眼见那边两个姑娘在说悄悄话,正好等来了机会准备来完成自己媳妇下达的任务,岂料他还没来得及吱声,旁边的穆雷倒是先开了口。
“兄弟,我跟你讨教个事。”
“嗯?”维克托愣了一下,“你先说。”
穆雷是个粗人,也是真把维克托当成兄弟,问起这话来直截了当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你经验足些,女人该怎么睡才舒服?不是我,是她舒服。”
“额……”维克托原本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开这个头,现在一下子瞌睡碰到了枕头,他想了想回答道:“这个吧,其实主要讲究的还是一个默契,你多观察观察她的状态,中原人不像咱们草原姑娘,往往都是羞于表达的,但她不说你心里得有数。”
“你是最擅长狩猎的,你得让对方放松警惕你才好靠近吧?虽然比喻不恰当,但就是这么个意思,她越是紧张警惕,你越难办成,尤其你俩还没成功过,体型差距大,她多少肯定怕你。”
“她怕我?”穆雷一挑眉,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婆娘冲他鬼吼鬼叫地说送他一尸两命能有多难,“没看出来。”
“哈哈,你别不承认,若非是真的与你非常熟络的好友,能有几个人是瞧着你全无惧意的,就光部落里的小孩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罗卡家的小胖墩看见你还哇哇哭呢。”维克托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总有些像狐狸,他笑眯眯看着穆雷道:“这事儿你想要圆满呢,起头你就得多克制,等水到渠成的时候,再怎么弄都没事。”
维克托按照古丽朵儿要求的‘倾囊相授’,最后拍了拍穆雷的肩膀说道:“我也就只能说到这,具体的你们自己回去多试几次,总结经验很重要。”
吃饱喝足之后,穆雷和商宁秀就自己回去了。
外面在下雪,大片的雪花簌簌往下掉,他们刚吃完涮肉身上还聚着热气,商宁秀没有觉得很冷,若是这场景放在鄞京谁家的官邸中,她或许会想要赏赏夜雪。只是现在四下静谧无声,光线也暗,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散发酒气的壮汉,任谁都无法提起这个兴致来。
身后的男人一直没说话,商宁秀没由来的心慌,埋着头往前冲,只想快些回到帐子里,躲起来。
穆雷给过她帐子的钥匙,商宁秀很顺利地开了门,一进屋就去找火折子点灯。
男人将门关上,将风雪都阻隔在了外面。商宁秀畏寒,他前两天在帐子里铺了地毯还加了几个炭盆,出门前刚烧过,现在屋子里还有余温。
地毯收音,商宁秀听不见穆雷接近的脚步声,刚刚打亮火折子,就被身后拢过来的男人给吹灭了,她被吓得一个哆嗦:“你干什么?”
“今天不点灯。”穆雷带着满身酒气,大掌握住她的手腕,用指腹在她腕心处摩挲。
“什么意思?”
“不点灯,你能自在些?”
商宁秀忽然就明白了男人的意图,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柜子上坐好。
柜子抬高了商宁秀,二人之间的差距拉近,商宁秀借着十分微弱的视线隐约看见了穆雷的眼睛和睫毛,非常的接近,她不安地用手肘抵着男人的胸膛,想要再次打亮手中的火折子,却被男人直接给抽走了。
商宁秀听见了东西被丢在地毯上的声音,穆雷掐着她的腰,带着酒气和滚烫温度的脸埋进了她的雪颈中,低声呢喃着询问:“你身上该干净了吧。”
商宁秀慌得不行,赶紧骗他说还没有,但二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点滴的蛛丝马迹都能成为证据,她根本就骗不过穆雷的眼睛。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声音,衣物摩挲,被解开后落在地上,商宁秀看不见他的动作,也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护哪,慢了一拍的反应永远跟不上节奏,也就给了他相当多的可乘之机。
她死死咬着牙关,控制不住自己浑身战栗颤抖,耳边传来穆雷沉重着呼吸的询问:“你在害怕什么?老子又没对你下过重手。”
那身酒气就好像给兵器淬了毒,不会即刻伤人,但却能磋磨在每一个时刻,有着极强的存在感。商宁秀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她努力钝化自己的感官,只希望早些结束这场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