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骄傲奄奄一息,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变成一把把尖刀,反复将他扎透。
不过半年后,他的父亲就彻底厌烦了他故意惹出的众多麻烦。
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一个寻常的早晨,他和他的小遥被打包送往了偏远的三川县。
他甚至没有见到父母一面。
当他在车前错愕地抬头看向独栋别墅时,对上的只有哥哥在玻璃窗后不忍的眼眸。
不忍,那就做些什么啊!
但高山寒什么都没有做。
他几乎是愤怒地瞪着躲在玻璃窗后的高山寒,就这样还能给人当哥哥吗?
啊——他在那时忽然醒悟。
原来,他们已经不算什么兄弟了。
在那个早晨,一直被他藏在心底的嫉妒,掀翻了压在上面的理智,从心脏里蓬勃生长出来。
还是那辆车,还是那个司机。
一切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他的人生,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的东西被打包扔出了高家,陪伴他的,只有一条名叫小遥的狗。
真可怜啊。
这一次,他对自己说。
名为嫉妒的荆棘,盘踞在他心房上,旺盛成长着。
直到遇见解扬,开出罪恶之花。
“高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解扬啊?”
有无数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但他从未真正回答过。
他永远也不会将答案宣之于口。
在消息蔽塞,居民贫穷的三川县,他进一步放纵自己堕落。
在冯小米和陈皮的助推下,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从一开始的被呛出眼泪,到整夜整夜地坐在窗台抽烟,从租的房子里看出去的天空,比在家时看见的更黑,更寂静,更孤单。
唯一在闪的星光,是一名叫做唐柏若的女孩。
在不合宜的时间,不合宜的地点,他对上了一双纯洁忧郁的眼睛,心头没道理地一跳。
他自己也讲不明白道理,回过神来,已经走到那女孩的身后坐下。
只是一点点不寻常的情绪,他并没有放在眼里,那个叫唐柏若的女孩,一开始也没有在他心中留下更多的涟漪。
但的确是因为唐柏若,他才注意到了一个叫解扬的少年。
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学习优秀,运动全能,老师喜欢,同学爱戴,在班级里如众星捧月。
除了家世。
“诶,你们知不知道,解扬不是他老爹生的!”
“啊?怎么回事?”
“他妈生病把脑子烧坏了,走丢过几次。有一次走丢之后就有了解扬,他和他老爹根本就不是亲的!”
“真的假的?!这么劲爆?”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村的人都知道!”对于自己的情报,冯小米一脸骄傲地挺起胸膛。
烟雾缭绕的台球室里,冯小米说得火热,唾沫四溅。穿着校服的听众们则一脸吃惊。
“原来是个野种!亏了学校里还那么多女孩喜欢他!”
“我们班花好像也对他有意思,他们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吧?”
“他老爹每次来参加家长会都一脸得意,根本看不出不是亲生的!”
“他命好呗!”冯小米嚼着槟榔,一脸成为人群焦点的得意神色,“他老爹和大哥都把他当亲的一样养,反正换我肯定做不出来,我才不会养和我没关系的小杂种——高哥,你去哪儿?”
高山遥从破破烂烂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无聊,走了。”他头也不回。
后来,有人说他故意针对解扬,是因为嫉妒班花对解扬的青睐。
他默认了那些猜测。
他永远——
永远也不会将真正的答案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