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没说什么,只默默的为二人斟满酒水。
皇宫里的酒自然都是佳酿,香气扑鼻满口余香。温和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入,就像是给人注入勇气一般。
兄弟二人都沉默了,小皇帝又连着喝了几杯,脸色涨红一片,说话也含糊了一些,握住酒盏说句什么。
齐誉神色未变,但他喝酒的动作顿住一瞬。
“陛下从何处听来的?”
“这你别管,总归是经过调查之后确定了这件事,三哥,你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对不对?”
冬日时节,时不时的就会飘上一场雪。
细小的雪花落地为整个皇宫镀上一层银白,像是将那些肮脏之物都洗涤干净似的,只剩下明面上的雪白无瑕。
黑靴踩过皇宫的青石板路,雪地里便留下一串脚印,寂寥又萧瑟。
直到出了宫门口上了王府的华盖马车,齐誉才淡声吩咐道:“先去茶楼坐坐。”
胡岩问:“王爷,需要告诉王妃一声吗?”
这些日子齐誉总是早早回去陪着,今日天色这般晚他还没回去,估计王妃会惦念。
“已经着人告诉了。”
车内都是酒气,熏的齐誉越发觉得头痛。
等去酒楼在雅间坐上一会,喝完一壶浓茶,这才觉得酒意散了。
不过回到王府,还是被某个鼻子灵活的人发现,凑在他面前嗅了几下道:“你喝酒了?”
回府之后还在花园里坐了一会,确定身上没有味道后才回屋,却不想阿烟的鼻子竟然这般灵敏。
“嗯。”齐誉没打算隐瞒,便将和皇帝喝酒的事情说了,末了他晦涩难辨的说句:“他已经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话,阿烟直接抱住他,柔声道:“事已至此,陛下知道也算是好事,兄弟之间隔阂消了才是正事。”
这也是齐誉所想。
既然小皇帝已经调查得知了真相,那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出来时小皇帝喝醉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他喊三哥,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已经告诉宫人不许再让他饮酒了。”
阿烟轻笑:“好。”
不过随后她就干呕了两声,吓的齐誉立刻弹了起来,朝着外头喊:“叫府医过来!”
“没事的,”阿烟拦住大惊失色的男人,道:“就是闻不得浓重的味道,可能是被你身上的酒气熏的。”
齐誉低头嗅了嗅,他倒是没闻出来。
不过这天夜里,齐誉连着洗了三次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最后确保身上气味散去才回房。
床账散着,屋里烛火昏暗,依稀能瞧见帐内女子闭着眼睛。齐誉愈发的放轻脚步声,上榻之后将床帐放下。
“回来了。”熟睡的女子声音低低的,她凑过来要抱他,齐誉用枕头隔住。
“我身上凉。”
屋里有地龙,刚入冬的时候便开始烧了,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怕冷。
腹部隆起,夜里睡觉时候有些难受,齐誉总是能及时醒来,耐心温和的给她按压腿亦或者倒口温水。
过了一个春节,阿烟的肚子越发的大了,汤伯有些担忧,问府医道:“为何王妃的腹部比寻常妇人的更大?”
汤伯琢磨着,会不会是双生子?
府医捋了捋胡子,笑道:“王妃穿的太过厚实而已。”
不止穿了棉衣,外面还被齐誉披了大氅,只露出一张小脸,瞧着比怀孕之前圆润了几分,倒显得更加娇俏可爱了。
眼看着临盆在即,齐誉甚至连早朝都不去,只在家专心陪着她,按照府医的嘱咐,日日带阿烟出来散步。
若是她不想动,齐誉便亲自给她揉腿,让她能舒坦一些。
南疆王婶子他们也会时常给阿烟来信,还送来不少南疆人坐月子用的东西以及吃食。
“王妃,这是吃的?”柳绿捏着一截像是树皮的东西,寻思这能吃?
阿烟面色红润半躺在小榻上,屋里地龙烧的暖和温暖如春,甚至她穿着单衣都不觉得冷。手边是宫里赏赐的新鲜瓜果,阿烟吃了一块后笑着道:“是,熬汤用的。”
柳绿凑着闻了闻,惊讶道:“哇,还挺好闻,翠红姐,你闻闻。”
说着将东西放在翠红鼻子底下,却不想翠红面色一白,捂着嘴往外跑。
“翠红姐!”柳绿懵了,决明也一脸不解,倒是阿烟若有所思,吩咐柳绿道:“你去看看翠红,决明,你去将府医请过来。”
一刻钟后,本来在演武场的李四飞奔而来,满脸喜色的抱住翠红:“媳妇,你有了!”
翠红打他肩膀:“你快放我下来,小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