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急忙起身:“我帮你叫大夫?”
“不用,我的身体我知道,时日无多了。”李续宁用帕子擦干血迹,道:“之前姑娘问我胡府的事情,今日一并给姑娘解答。”
“姑娘可认识钱先生?”
“钱先生?认识,是秦王府的幕僚。”阿烟回忆了一下,“不过好像许久没见过他了。”
早就想告诉她真相的李续宁实话实说道:“其实,钱先生曾经两次联系我想要我杀姑娘,不过秦王将姑娘照看的很好,我无从下手。”
“你是杀手?等等,钱先生为什么要杀我?”
想起曾经被诬陷的事情,阿烟似乎明白了什么,讶道:“难不成就因为我是南疆人?”
李续宁点头:“大概如此,不过刚开始我不知要动手对象的身份,等到了胡府才知道,竟然要让我对姑娘动手,我自然不会这样做,但是钱先生安排了另外一拨人,所以现场我叫姑娘和胡小姐躲进房里,我帮忙支撑到援兵来后就逃了。”
怪不得,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有些大历人对南疆人就是异样眼光,幸好姑娘身边有王爷的暗卫保护,即便出行也不怕贼人袭击。”
阿烟有点懵,赶紧回头朝着门口看过去,半开的门吹进寒风,将药味散了一些。
李续宁笑着解释:“既然称为暗卫,自然躲在暗处看不见,不过阿烟姑娘不知道吗?”
阿烟僵硬的想要摇头但又改成点头。
从李家走出来后,阿烟紧张兮兮的朝着四周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她身后不远处围墙后的两个暗卫立刻缩回脑袋,低声道:“姑娘在找什么?”
“不会在找我们吧?王爷特别交代过,不许被姑娘发现。”
“应该不是,别自己吓自己。”
连着两天,阿烟都在疑神疑鬼,她想要问秦王但如果秦王否认呢?还是得抓个现形才是。
漠城百姓安乐,哪有贼人?他这样分明是在监视她。
有时候阿烟突然打开后院的房门探出脑袋,结果小巷子里连一只狗都没有。但她关上门后,在对面树上下来俩人,心虚的擦了擦汗。
有时候阿烟出行会猛的回头,但是除了逛街的百姓,并无旁人。
只是等她转回头后,路边摊贩呵斥站着的人:“喂,不买别乱动。”
平静的过了几日,李家又来消息了,只不过这次老妇人没来,是托邻居带的口信。
李续宁死了,李老太太接受不了直接晕倒到现在也没醒,家里只剩下个反应慢的李烈儿。
阿烟急了,立刻去了李家,在街坊邻里的帮助下给李续宁办了丧事。
只不过李老太太的情况很不好,大夫摇头,只说怕是挺不住多久。果然,李续宁丧事当天晚上,李老太太也去了。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李烈儿趴在李续宁的棺上,说什么也不走。
阿烟心疼这孩子,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抱着李烈儿她忍着泪意安抚:“烈儿,往后你就跟着姐姐。”
李烈儿视线一直在棺上,一会看看李续宁的棺,一会看看李老太太的棺,最后小手一指:“姐姐,爹,爹在里面。”
小孩子眼神纯真,他想的是爹在里面睡觉,怎么还不醒呢?
阿烟手都是颤的,忍不住哭了,转过头没叫李烈儿瞧见。既然李家只有李烈儿了,守灵自然要他来,可是孩子太小,阿烟只能陪着。
夜晚的时候,冷的吓人,阿烟将身上的披风合拢,看向正跪在那一动不动的李烈儿。
“烈儿?”阿烟走过去,就见身穿孝服的小孩抬起头,眼睛含了泪珠,怯生生的问:“他们说,爹,死了。”
眼泪往下淌,小小的人儿倔强的擦了一下眼泪:“没,爹,睡觉。”
爹只是在睡觉,爹没死!
“烈儿,”阿烟蹲下,将自己的素色披风给小孩披上,她摸了摸小孩的头,“他们在天上看你,你如果想爹和祖母就抬头看看,最亮最闪的那两颗,就是他们,不信你抬头瞧。”
李烈儿仰起脑袋,正巧看见两颗挨的很近的星星在闪,像是对他眨眼睛似的。
阿烟也抬起头,指着远处一颗亮晶晶的星星道:“看,那个是姐姐的祖母,不远处的另外一颗,就是姐姐的祖父。”
小孩子似乎信了,重重点头。
阿烟几乎一晚上没睡,外头守着的十几个暗卫自然都醒着,还将李家的情况传回王府。
夜色深重,汤伯都打了个哈欠,可他抬头瞧见自家王爷还在看书。可眼睛放在书页上,手却半响也没翻动一下。
“王爷,阿烟姑娘那有人看着,您得休息了。”
府医说以前的一个月毒发一次,很可能会变成多次,汤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没注意秦王就又毒发了,所以他想让秦王早点休息,免得没事倒惹出毒发作。
“嗯,汤伯先回去,牛乳放下便好。”
这些日子,夜里的浓茶都变成了乳茶,偶尔他会喝一盏温热的牛乳。
可是,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睡的好。
齐誉合上书籍,一手捏着额骨。
他最近心境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为此夜里也时常惊醒,眼下的青色极为明显。
齐誉起身,这时候房门被敲响,是伤刚好一些的胡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