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规冷哼一声,“只要我没有娶她, 按律法我跟她就无需避嫌。而你确为何丞相的门生, 死者是何丞相之女, 这一层关系在律法上是必须要避嫌的,你一个都察院的御史,不会连律法都不通吧?”
“你……”朱瑞指着解规, 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有种, 我这就去面圣,参你包庇之罪!”
这时, 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眯眯地道:“二位都是同僚,何必在此争吵,有伤感情。难得我们三法司的主事齐聚,也是一段佳话,对吧?”
朱瑞呆了一下,“费儒?你怎么也来了?一个普通的杀人案,居然连大理寺卿都要亲自前来吗?”
费儒笑道:“解大人难得相请,老夫怎么好不来呢?疑犯交由老夫看守,不知朱大人可放心?”
费儒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三十多年,在朝廷中是非常有威望的老人,可以说是德高望重,他这一开口,朱瑞便只能闭了嘴,“有费老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解规欠身,“有劳费老,洛卿在大牢里,麻烦费老亲自看押,免得有人说我串供。”
费儒笑道:“年纪大了,觉浅,不妨事。二位各忙各的吧,此处有老夫,还请放心。”
解规“嗯”了一声,抱拳道,“晚辈告退了。”
他转身离开了刑部,朱瑞略一犹豫,也追了上去。
“跟着我干嘛?”解规瞪了朱瑞一眼。
“我也去畅风园,免得你消除罪证!”朱瑞冷声道,“你跟她关系可不一般吧?”
“不过是共事过的同僚罢了,”解规淡淡地道,“我了解她的为人,也了解你的为人。”
“我的为人如何?”
“难说。”
“你……”
畅风园内此时灯火通明,柴齐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柴菁焦急地等在门口。
“怎么样了?”柴菁连忙问。
“我去了墨园,但晚了一步,她已经不在那里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她现在在刑部,由费老看着,此人正直,不会平白冤枉她的。”
柴菁微微松了口气,“费老……我也是相信的。”
正说着,看到解规和朱瑞一道从外面走来,柴菁冲着解规招招手,“解大人,里面请!”
然后她白了朱瑞一眼,“狗东西,你来干嘛?”
朱瑞:“……”
被公主骂了一句,他也没办法骂回去,只能忍着。
但柴菁也不拦他,他就硬着头皮进去了。
柴菁追上解规,边走边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家阿锦肯定不可能杀何婉盈的,查一下这府里的下人,或许是他们中有人动的手。”
朱瑞反驳道:“下人为什么要杀何姑娘?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
柴菁瞪他一眼,“你闭嘴,谁跟你说话了?”
她又回头对解规道:“我认识这个何婉盈,她幼时溺过水,平时不会主动靠近有水的地方,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湖边,只怕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解规点头,“公主放心,臣一定会查明真相,绝对不会让洛卿受不白之冤。”
湖边已经燃起了许多火把,将整个湖面照得灯火通明,仿佛白昼。
解规走到湖边,细细勘察。
……
刑部大牢。
洛锦无聊地躺在床上,费儒正坐在牢外的桌边喝茶,小莲坐在一边,紧张地望着费儒,她不擅与人沟通,只盯着费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就是之前矮奴案的受害者吧?”费儒先开口道。
小莲点头,“小莲的命是洛姐姐救的,她为了小莲千里迢迢寻来了神医司徒安,小莲一辈子都会感激洛姐姐。”
“知恩图报是个好孩子。”费儒略一点头,“别怕孩子,有我在,不会有冤案。”
小莲道:“洛姐姐不会害人的,我一直跟她在一起,真的不是她。”
费儒搬了把凳子,走到牢房前,对洛锦道:“深夜无眠,不如聊聊?”
洛锦侧过身,“没什么好聊的。”
她听解规的,并不打算跟费儒多说什么。
费儒笑了笑,“不谈案情,谈点儿别的打发时间也不行吗? ”
洛锦翻过身来,坐起身抬眼望他,“聊什么?”
“比如……星象?”
洛锦眨眨眼,“你聊这个我可不困了,我就管这个的,想聊什么?”
费儒笑看着她,“那你相信星象吗?”
洛锦笑道:“我是太常寺卿,观星苑归我管,我能不信吗?最近星象指示,北方主凶,我觉得挺准的。”
费儒摇摇头,“北方主凶,这只是一个极其模糊的预言,北方那么多地方,总会有一两个地方发生一些不太吉利的事儿,这不能说准,当然也不能说不准。”